火车已经到站了,苏真不会是去上厕所,一路上叶芷钰也没见他抽过烟,正准备下车找找,细微的说话声便在她心中响起。
“我下车了,祝你一路顺风。”
那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只有其声,不见其人。
是苏真在与偶然结识的小道姑传念道别。
“还有些东西要送给你,用心领会,不要分神。”
叶芷钰突然感到脑海中钻进来一大堆图像和信息,全是有关武学一道的精髓要领和个人感悟。
那些内容浩瀚磅礴,冲开了她的思维玄关,直达心灵深处,铭刻下来,成为不可磨灭的印记。
叶芷钰神色凝重,知道苏真这是在以类似“醍醐灌顶”的无上妙术传她武功。
她不敢胡思乱想,全神贯注接纳那些图形意象。
“有慧根。”远处的苏真淡然一笑。
如果在车上指点叶芷钰,免不了要费口舌解释一番。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直到下车才用神识将自己几十年的练武心得传给她。
今后是否再相遇,就看缘分吧。
他对这个小道姑很有好感,看到她,便能令他想起前世的同门。
然而有好感并不意味着要发生什么。
道法自然。
苏真得道家大乘术法真传,一颗道心超然洒脱,了无拘碍,即便看中缘分,也不会刻意追求。
开车许久,叶芷钰才从冥想中清醒过来,这半天,别人看她就跟坐着睡着了一般,谁也没有起疑心。
车窗外,朦胧的夜景飞速倒退。
叶芷钰眼前浮现出一道清爽的身影,他站在远方,冲她微笑。
这份馈赠太珍贵了,对她的恩德如同再造。
她很清楚那些信息代表着什么,以及对一个习武之人意味着什么,那些心得领会浩瀚如海,博大精深,是师父也无法传授给她的。
“相处了几小时,为什么连个电话也没向他要呢?”
叶芷钰很是懊恼。
她平时在学校很少与人深交,兼之从小到大基本都生活在大山深处,远离现代都市,一年过去了,依然没有养成用手机的习惯,潜意识中就把这事忘记了。
叶芷钰心下怅然,苏真说走就走了,无拘无束,很是洒脱,仿佛人世之中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
有些人一旦离开,就再也见不到了。
世间缘起缘灭,好似风卷尘生,过往无踪。
她与他匆匆相逢,又匆匆分开,就像两个陌生的路人一样,或许从此再也不会见面了。
只有一场邂逅,一路相谈,留下了回忆。
……
下了火车,苏真转道向南,直奔祁连山脉,不一会儿便到了山脚下,十多里的奔行对于他来说,跟马拉松运动员围着操场小跑几圈没多大区别。
夜幕降临,昏暗的光线覆盖了荒凉的大山,他无视重重障碍,全力施展身法,在岩石峭壁之间纵腾飞跃,如履平地,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翻越了外围的几座山头。
前方,是一片高耸入云的巍峨山脉,苏真一口气奔到半山腰,忽而驻足停了下来。
他发现了篝火的痕迹,不久之前有人刚从这里经过,他们留下的气息还没有被大自然吞没。
“这么巧?”
苏真在原地立了几秒钟,再度奔进,五分钟后,前方灯光隐现,一支登山队呈现在神识当中。
那是一群年轻人,人人背着大号的登山包,正在陡峭的山路上小心前行。
唯独带队的男子是个例外,他穿着一件破烂的军大衣,年过半百,留了一撮山羊胡,头发花白,但是身子骨很硬朗,步履矫健,看起来好像是个当地的向导。
苏真遥望登山队,那走在队伍后面的女生身材纤细,容颜俊俏,十分耐看,不是宫颖是谁?
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是说不清楚。
……
“宫姐姐,你刚才走那么快干什么去了?我们都不追上你呢。”周语诗小脸红扑扑的,背着个大号旅行包,在队伍的末尾与宫颖并肩而行。
她气恼苏真的绝情,可又忘不掉他,心中的苦闷无处排解,便报名参加了社团举办的户外登山活动,想借此出来散散心。
“我去看看前面的路能不能走,还好,昨晚的大雪没有把路封上,不然我们只能打道回府了。”宫颖也背了一个大号的旅行包,但是她的样子可比周语诗要轻松多了。
周语诗擦了一把汗水,问道:“宫姐姐,我们为什么不走大路而要选小道走啊?直接坐车进山不是更好么?这条道走起来费劲死了,我腿脚都要断了。”
宫颖微笑道:“累是累了点,但你不觉得这样很有野趣吗?”
“嗯。”
周语诗应了一声,心说野趣是有了,可是没有“人趣”,要是那坏人在身边就好了。
她一念至此,旋即便有些气恼——怎么无缘无故的又想到那个坏家伙了?
蓦地,宫颖脚步一顿,对周语诗道:“你跟着向导先走,我拍几张照就赶上去。”
“好的宫姐姐。”周语诗不敢停下来休息,她体力不济,走了一天的山路已然有了透支的迹象,担心一懈怠就再也走不动了,当下两手抓紧肩上的背包带,为身体减轻负重,奋力追上了前方的社团成员。
周语诗一归队,立时便有一名男生凑了过来大献殷勤:“诗诗,咱们后面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你的包太重了,我来帮你背吧,别把你累坏了。”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