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又止,“二爷若是不急,可否晚些再去?”

他摇摇头,“不必等我。只你爱喝,多喝些就是。”

“可是二爷——”

不等红菱说完,邵斯云已提步出了门,翩翩身影在她焦虑而落寞的目光中渐行渐远。

*

很快,他策马来到近郊,停在了一个小院落前。

此处相对于繁华的金陵,算是个偏僻安静之地,只穿过的一条小路,走的人很少。院落是用竹篱围起来的,小巧整洁,也不占多大的地方,背靠着一大片的竹林。

一间用竹子搭的小木屋坐落其中,因经历了些年岁,竹身已斑驳,连接着地面的还生了些苔藓。院落中还有一张石桌、两把石凳、一些农具、几簇花草,看起来简简单单,十分朴实。

这是邵家当年一个老奴在府外的家。那老奴没有亲眷,因与邵斯云亲近,死后便将这屋子留给了他。

他翻身下马,推门进了院子,系好马后将院子和屋子大致收拾了一番,复进了竹屋等待。

不过多久,门外便响起了两声叩门声。

他有些激动地起身开了门,思念的人已然站在了自己眼前。重贞来了。

两天前,邵斯云给重贞写了信,说已隔了多日不见,很希望能见上她一面。她的回信在今日终于到了。

“你来了。”她的声音轻轻的,如水般温柔。

“嗯。”重贞微微低着头,有些羞意地不敢正视他。

邵斯云将她迎进了门,带她到竹几前坐下。

两人相对坐着,静默了片刻后,重贞问:“你喝酒了么?”

他点点头,透过竹窗的阳光将他照得面若冠玉,“二夫人的表亲送来了些桂花酒,我喝了些。”

“今日你叫我来,是……”

在邵斯云的信里,重贞虽看到了成亲的消息和他的喜悦,可他到底在落水的时候先选择了重锦,她有些不确定他的心意,所以也太不敢打开自己。

他们已经很久不曾在这屋里见面了。于一个贵女而言,这是十分不妥的,更何况他喜欢的有可能是别人。但今天她还是忍不住来了。

在爱情面前,她就像只扑火的飞蛾。

“我想你了。”他说的直截了当,声音依旧轻柔。他这么一个行事周全有礼的人,只有在她面前才敢让自己放肆一些。可在亲事确定之前,他一直不敢像今天这么说,他的人生由不得自己,情感也只能一直压抑着。

重贞有着很明显的诧异,半天不知该说什么好。除了他送她核雕表白心迹的那一晚,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直言不讳的样子,“你……喝了酒就说胡话。”

“不是胡话。我们就要成亲了。”虽然他整个人身上弥漫了一丝酒意,但眸子依然澄澈。

重贞看着,忍不住低下头,脸有些红了。

“那日茶会,你们落了水……”

她忽然打断他,“别说了,都过去了。”

她现在能确定的是,她就要嫁给他了。不论他喜欢的是谁,能嫁给她已经是圆了她此生最大的心愿了。所以她有些不敢听他的解释,怕听不到自己想听的。与其那样,倒不如不听的好。

他似乎猜透了她的心思,执着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今生,来生,不论几世,都只有你一个。”

她捏着裙子的手逐渐放松了,只是依然垂着头,沉默不语。

他继续解释:“她是你妹妹,从小就没了亲娘,与我的境遇很是相似。上天已对她如此不公平,我不忍心,所以先救了她。你是不是,心里怨我?”

话音落,半晌,她终于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摇摇头。

“那就好。”

“可是我把你送的核雕仍了……我以为,你也不想我留着它。”

“你还是怨我,”他笑了笑,“但是没关系。你扔了,我会再送一个给你。你扔多少个,我便再给你雕多少个。”

说着,他果然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核雕。重贞很诧异,看着他将还带着体温的新核雕放在自己的手心里,“这是……”

“母亲告诉我咱们的婚事后,我便做了这个。”

邵玠不让他做核雕,他便在夜里悄悄地做,夜里的时间是完全属于他的。他整整五天夜里没有睡觉,等丫鬟们睡下了他便起来,白天还得做出苦读的样子,以免邵玠生疑。耗费五天,终是精疲力竭却又甘之如饴地做出了这个核雕。

它上面有一个喜字,还有一双执手相对的璧人,他为它取名——偕老。

他忘着她的眼睛,“你愿意收下它吗?”

重贞细细看着手里精巧的核雕,缓缓点了点头,“嗯。”

他很高兴,望着她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若是此生遇不到你,我这一生必是残缺不全的。能与你白头偕老,真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贞,我很幸福。”

她紧紧捂着他送的核雕,把它放到心口的位置,“我也是。”

“等日后我们有了孩儿,他们一定会像你一样的聪明伶俐,乖巧可人。我们一起陪着他们长大,看着他们有着属于自己的人生,喜怒哀乐全凭他们自己做主。然后看着他们找到自己的心上人,又有了他们自己的儿女,到了那时,我们也开始慢慢变老……”

她听着他描述两人的未来,美好的情景竟让她鼻头开始有些发酸。命运好弄人,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如此不易,她很怕命运如孩童,一下又变了脸。

这个时候,屋外的风云开始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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