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静雅怀胎已足十月,随时都有可能生产,她这么一用力忽觉腹中一阵疼痛,腿间一热,破了羊水,“啊”一声向后倒去。朱心琪忙把她抱住,大叫道:“快把余姐姐抬到屋里。”南宫玉首先清醒过来,见庞明阳仍趴在地上痴呆无神,一把将余静雅抱了起来,吩咐道:“玉柔去看着孩子,其他人都跟我来。”
南宫玉一路把余静雅抱进屋子,放到床上,急的满头大汗,道:“嫂子要生了,要准备什么快告诉我。”欧阳珊道:“这里交给我,你去给我打桶热水来。”南宫玉飞也似的跑到厨房,等不及点火,手伸进灶台下运满真气,“腾”一声木柴燃起熊熊烈火。南宫玉在锅里煮了水,恨火太慢,狂催内力发火助热,一大锅水很快就被煮热。再将热水倒进两个木桶,拎着飞奔而回。
还没到屋里就听见余静雅的痛叫声,他将水桶递给了门口的朱心琪,道:“我守在门外,有什么事吩咐我。”
余静雅的痛叫声一波接着一波,南宫玉最怕听得就是这种声音,当时魏玉柔和欧阳珊生产时他就在门口急的团团转,空有一身气力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如果人的痛苦分为十级的话,生孩子最少也是九级,相当于断了二十根肋骨。
一个时辰后,庞明阳才如行尸走肉般拖拖然走了过来,神情木讷道:“怎么样了?”南宫玉担忧道:“嫂子难产,孩子的胎位不对,脚在下面。”庞明阳忽然狂咳不止,张嘴吐出了一口血,道:“那。。。那怎么办?”南宫玉道:“我到西山砍树给师傅做棺材,你在这儿盯着吧。”庞明阳听着里面嘶声的叫声,胸膛剧烈起伏,似乎在逃避道:“我去吧,这里拜托师弟了。”南宫玉点了点头。
庞明阳仅用了一夜就造好了一口简易的棺材,里面铺了瑶光子的生前的床单和枕头,又放了文房四宝和一些平时常用的东西,最后将尸体收敛。庞明阳和南宫玉又对着遗体哭拜了一阵子,就打算封棺入土。因为天气炎热,要做头七的话尸体就腐了,只能等入土后守着灵牌做头七。庞明阳刚要向棺材打钉子,南宫玉忽然想起什么,道:“等一下。”他找出沈俊的那个鼻烟壶,放到了瑶光子的手中,这才封棺。
余静雅难产,一夜还没生出来,此时已累的睡了过去,二女也累得在屋里休息,魏玉柔要带孩子,都脱不开身,只有他们两个人出殡。庞明阳哭叹道:“师傅走了,连个出殡的人都没有,真是悲凉。”南宫玉忽然想起一人,道:“云慈庵主与师傅有旧,我这就去请。”说罢飞奔而去。
他一口气跑到了云霓庵,见了云慈说明了来意,云慈听到瑶光子的死讯后,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瞬间一片煞白,瘦弱的身躯微微一颤,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南宫玉垂泪道:“就在昨晚。”云慈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一下心中的情绪,道:“带我去。”
南宫玉带着云慈来到山洞前,云慈在外面驻足了良久,似在回想着什么。南宫玉回头道:“庵主怎么了?”云慈幽叹了口气,道:“无事,进去吧。”进了山谷后,云慈张望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喃喃道:“还是老样子。”他们回到灵堂,云慈望着正中的那副棺材,脸上微微动容,淡淡道:“你们都出去,我和你们师傅说说话。”二人退出堂外,关上了门。
半个时辰后云慈开门走出,拭了拭眼角的泪痕,道:“你们师傅走得安详,你们节哀,好生安葬他吧。”接着出谷而去。二人都猜到她和师傅间有段往事,不然她为何在师傅生前不踏进谷里半步?但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二人遵守瑶光子的遗嘱,在西山木屋前下葬了棺材,堆起了坟头,墓碑需要时日制作,难以仓促。就在他们跪在坟头前伤感时,朱心琪匆匆跑来,大喊道:“你们快过来啊,余姐姐。。。余姐姐她快不行了。”
二人听罢大惊,飞也似的跑回阁楼,南宫玉不方便进屋,站在门外听着,只听欧阳珊急道:“出血太多了,只怕母子都。。。都要保不住了。”庞明阳急促道:“能保一个么?能保静雅么。”欧阳珊难过道:“真要保一个的话也只能是孩子,看情形姐姐撑不到晚上了,如果再生不出来,只怕。。。只怕母子都要。。。”这两天接连的打击几乎让庞明阳崩溃,他无助道:“那怎么办?怎么办?”朱心琪沉声道:“只有一个办法。”庞明阳道:“什么办法。”朱心琪沉吟了半响,痛苦道:“刨腹取子。”庞明阳听罢默不作声,只听余静雅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道:“明阳。。。真到了那时候,不可犹豫。”庞明阳安慰道:“不要想太多,就真到了那时候我也不会那么做,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希望。”
南宫玉在外面听着又欣慰又心酸,欣慰的是大师兄终于对没有感情的嫂子生出了感情,契机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孩子。可当他生出感情时,大嫂却要永远的离他而去,为何天意要如此捉弄大师兄,他光明磊落,老实勤奋,难道好人真的难逃被欺负的命运?南宫玉忍不住想对苍天破口大骂,他双拳紧握,愤怒令他的双拳冒起一团烈焰,胸口的黄龙闪闪发光,心想天不帮他,我来帮他,我绝不允许大师兄再受到任何伤害。
到了晚上,余静雅忽然腹中又是一阵剧痛,她咬紧牙关,紧握被汗水浸湿的床单,拼起了最后的一分力气,只听欧阳珊大叫道:“出来了!出来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