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
他手指挥动了一下,立时间一个冰冷的枪子砰得射.了出去,隐没在血肉里,转瞬间一个日本兵就悄无声息地躺倒在地,连一声闷响都没来得及发出。
他的手指犹然扣着扳机,但是太阳穴里却是直直地正中着一颗子弹,精准有力,连多少血液也没有流出来。
而他,赫然是刚才开口说话的那名日军小队长。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立时让所有的日本兵脸色剧变,又惊又怒,端着枪口就欲射.击出去,却在眼帘蓦然看到对面无数杆悄然冒出的冷冰枪口时,陡然间失去了力气,收住了手。
“滚回去。”展翼嗓音冷然,目光冰冷,像是在看一些死物一样。“告诉藤木,记住这是在谁的地盘上。”
他肃然警告的话语当即让二皮脸脸色青白,被他冷冽的眉峰带过的一眼,更是觉得差点吓破了胆子。他做的那些事,展翼肯定都知道了……
二皮脸霎时间脸上没了血色,惨白着一张脸忍不住屁滚尿流地从地上爬起来,凑到日本兵身边们苦苦规劝,然而,却没有一个听他的话。
甚至,一个日本兵被他喋喋不休的嘟囔声彻底地搞烦了,凶神恶煞地一转头,一个枪口就将他狠狠地戳了出去,把人撞到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头,跌得唉哟痛叫不已。
“走!”副队长阴沉着脸色,纵然心里有百般仇恨和愤怒,但是知道对面的人比自己多出十倍,此时硬拼定没有胜算。
无奈之下,只好先灰溜溜地走了,飞快地踩着脚步回去向藤木司令打报告。
直到这群败家之犬溃逃地无影无踪,展翼才沉默地抬头,望向了苏碧。一旁,展家的车早已悄悄驶来,司机飞快地跳下驾驶座,为两人打开了车门,展翼更是沉默地伫立在车门边,等着她上车。
然而,苏碧却是纹丝不动,沉静清澈的眼神直直地问向他,“我的哥哥呢?”
她的话音刚落,当即就有监狱长一路小跑着上前告罪。他的额头上已经满满都是汗迹,甚至连头上仅存的两三个稀疏的头发也打湿得油油腻腻,看起来好不狼狈。
眼下这个节骨眼里,他却不敢说一句废话,小声地赔笑解释道:“这位苏家二少爷我们刚才就给放了,可是他不愿意离开,非得守着那帮被抓获的人不出来。我们也实在是没法子了,好话歹话都说尽了,这个少爷就是犯了执拗脾气,怎么也拉不回头!”
他的口气无奈又颓然,小心翼翼地觑着展翼的神色,生怕他大发雷霆。
展翼神色不动,直接说道:“放人。”
监狱长顿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掏出裤兜里的手帕来急急地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拔高了嗓子对着自己的下属喊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展家大少的话吗?赶紧将苏家二少爷给请出来啊!”
守在门边的下属立刻轰然应下,脚步仓促混乱地转身,一齐向着监狱大门扑去。那副争先恐后的样子,似乎是生怕落在了后面。
看到这一幕的展翼皱了皱眉头,骤然又开口说道:“把人都放了。”
“……啊?!”监狱长愣在了原地,满脸不可思议,以为自己幻听了。“都放了?可是人还没审呢!就这么放跑了,皇军又来要人怎么办?”
他心急如焚,满脸不解,额上的汗珠又止不住地大颗大颗冒了出来。
展翼只是冷声重复道:“放了。”
眼见他冷冽的面孔上一片冷肃,监狱长惊愕地蠕动了一下嘴唇,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正欲再焦急辩解什么,忽然被一个沉重的身影压到了肩部,猝然带得自己的身体一歪,差点倒栽葱绊倒在了地上。
“嗤!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哪儿来那么多废话!”穿着军装的男人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领口不羁地敞开了第一颗扣子,悠闲浪荡的神色更是显得恣意张扬。“天塌了,自然有展少将给你顶着你,你操的哪门子心?”
他一顿连枪带棒的话立时堵得监狱长心口一噎,神情慌张地想要解释几句,却当下瞠目结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我、我——”
却不等他继续说下去,李副官猛地一甩手臂,带着他的身体转了一个圈,让他头晕目眩地懵然面对着监狱口的大门,“走,进去吧,把所有人给带出来。”
监狱长一脸茫然,脚下的步伐踉跄了一下,刚稳住身形,却没想到一个冰冷的枪杆立时间就抵在了自己的后腰上,轻轻亲昵地拍了拍,那种轻微调笑的感觉霎时间就让他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整个人都木愣愣地变成了一座化石。
“哈哈哈!”李副官轻笑了几声,嗓音间愉悦的笑意满满流露了出来,“快走吧,让爷等急了,可就不是吃枪子能解决的!”
立时间,监狱长忍不住夹住了屁.股,心神惊慌地飞快跑了进去。
直到他仓然逃窜的身形消失不见时,李如来才将枪收回了枪套,对着展翼挑起眉梢,说道:“这个三姨太的小舅子,忒怂了,你爹是怎么把他给抬上这个位置的?”
展翼只是默然望了他一眼,却不予置评。
苏碧悄然看着这一幕,对这个李副官的身份更加好奇。他浪荡不羁,举止随意,却在行为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份优雅散漫的意味,这样的气质显然是大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