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看着突然造访的菱禾,继续往碗里倒着孟婆汤,旁边的鬼差扔个排着队等候转世的灵魂。
菱禾抿了抿唇,红唇咬出一个牙印,魅惑的脸庞,一双杏眼眼里满满都是复杂的情绪。
一身白色锦衣,衣服行走间流光溢彩,一看并非凡品。
“梨茉,你当真还是不愿和我说一句话吗?不愿和我回去?”菱禾不死心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拦住孟婆用葫芦瓢汤的手。
孟婆听着这个已经几乎被她自己都快遗忘的名字,拂开对方的手,继续最开始的动作,声音却是少女音:“还请菱禾殿下莫要为难老身。”
“梨茉……”菱禾叹了一口气:“为何你们一个两个皆是如此固执,她是这般,你也是。”
孟婆看着已经轮回完毕的灵魂,手一挥封了轮回道,这才抬眸看着菱禾:“如何未有不好,我如今很自在,这便足够。”
“可是,你明明是瑶池最尊贵的身份,为何非得在这里,委屈自己做一个……”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菱禾着实找不出话语来形容。
犹记得当年,梨茉飞舞在枝桠间曼妙的身影,惹得多少神仙驻足眺望,沉沦在一只舞里。
那时,又有多少人向君主求娶,可梨茉依旧独善其身,看不上任何一人。
孟婆摇了摇头:“菱禾,回去吧!回去继续做你的殿下,只是切记莫要爱上一个人,一旦爱上,便如沾染毒药,唯有在他身边,才能算是活过。”
“至于我,莫要相劝,否则你当真要我不与你再说一句话。”
菱禾还是带有不甘,手掌白光环绕,竟是打算出手。
孟婆缓缓垂眸:“你打不过我的。”
“这是要做甚?孟婆你这千年也只得鬼魂造访,如今竟也惹得漂亮姑娘来了么?”
戏谑的话语淡淡传来,孟婆无奈摇头,菱禾却是循声望去。
只是,看着那人自花海中走来,她突然觉得,时间明明过去了千百万年。
可是,如今看着她这么走来,竟然只觉得不过眨眼的事。
菱禾看着顾槿,低声呢喃:“裳漪……?”
顾槿笑了笑,看着盯着自己出神的菱禾打趣道:“怎么?莫不是看见我的容貌,迷上我了?”
孟婆抚额轻叹:“你每回回来画风突变,这回倒是扮上了油嘴滑舌的人了。”
顾槿笑了笑:“不喜欢吗?”
孟婆颇有些生无可恋:“你还是正常些,免得让我总觉得你上次大伤后还未曾痊愈。”
顾槿闻言轻笑:“自是痊愈了,无忧便是。”
菱禾好似如梦方醒,拉住顾槿的手,急迫道:“梨茉,她是裳漪对不对?”
孟婆看着菱禾执着的模样,低叹:“菱禾,有些东西,莫要过多纠缠。”
顾槿甩开菱禾的手,眸色中自在安然,只是看了仍不可置信的菱禾一眼,对着孟婆道:“我要去下个任务了,轮回镜让我一观,”
孟婆拉住菱禾想要追上去的身体,淡道:“你也看到了,不管是我还是她,如今都很好,你也该回去了。”
菱禾眼里含了泪花:“好在哪里?你到如今还不肯与我说实话么?”
“一个阎君值得你为他操心操肺?值得你抛弃品阶来这破棚草屋?还有她?值得为了一个黎卿尊上自毁神格差点灰飞烟灭?值得她燃尽一切赌一个不可能的答案?”
孟婆眸色飘渺,看似看了什么,又好似什么也没看:“值得。”
“或许当初是真的义无反顾,不过如今,对我们来说,或许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我不相信。”菱禾侧脸不让孟婆看见自己的泪水:“起初,我真的很讨厌她,讨厌墨白对她那般好,讨厌她日日追着尊上跑。”
“可有一天,没有了这个身影,我突然发现,我竟是不习惯了。”
菱禾低眸:“肃清不在了,墨白受伤闭关就是百万年,尊上依旧什么也不在意,她……我一直以为她魂飞魄散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一切成了这样,如今,你说值得,我也依旧不相信。”
孟婆看着菱禾,启唇:“终有一日,所有事都回回到正轨,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菱禾一愣,随即大喜:“你的意思是……大家都会回来?肃清也会?”
“墨白是不是知道裳漪的存在了?”
她突然想到前些日子的青丘的灵气暴动,抬眸问向孟婆。
孟婆摇了摇头:“我不知,唯有一字送你:等。”
“等?”菱禾蹙眉,不解。
孟婆却是隐了身形,只留声音还留在原地。
“菱禾,你安心等待,一切顺其自然。”
菱禾扬了扬眉,也顾不得孟婆听不听得见,加大了声音:“我偏不?为何要等?为何?”
“等了又如何?还不照样没结果,所以,我不等。”
语毕,看着依旧没有动静的奈何桥,身影如烟飘散,竟也不见了。
夙黎卿将案几上的暖玉玉佩收好,看着龛笼里飘散的缕缕白烟,缓缓闭上眼。
菱禾看见的便是夙黎卿千年如一般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上案几,看着缓缓睁开眼的夙黎卿道:“尊上,你到底有没有心?对于当年的事,你难道真无半点波动?”
“即便是石头,也该捂热了。”
夙黎卿缓缓抬眸,清淡如风:“菱禾,你逾矩了。”
菱禾一噎:“你可知裳漪还没死?可知她并未魂飞魄散?”
夙黎卿面色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