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母看着纪恕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狠狠一沉。
纪恕就站在玄关处,身后的门慢慢关上,他就那么站在那,看着纪母,眼里满满都是迷茫。
纪母叹了一口气:“阿恕……”
这一声呼唤好似唤醒了纪恕,纪恕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
纪父看报纸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看着溃败不堪的儿子,再想到报纸的报道,他除了无力之外,已没有别的可想了。
“妈……小裳不爱我了。”纪恕空洞的眼神看着纪母,似悲伤,似不解。
纪母闭上双眼,狠下心来:“小裳是对的。”
纪恕看了一眼纪母,看着不说话明显也是赞同的纪父,连连摇头。
“阿恕,你在后悔什么?”纪母难得有些颓圮,素来的高贵形象如今只是一个普通母亲。
“我错了……”纪恕抿了抿唇:“我错了……我去认错……”
“纪恕……”纪父终是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道:“你看看你现在全身上下哪里有一点纪家的风骨。”
“你不要忘记了,纪家是要交到你手里的。”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纪父比一开始看上去要老了许多,他不由第一次正视一个问题,那就是纪恕是不是一个好的继承人。
记者招待会,是顾槿出面才让股市风云稳定,如果换作纪恕,能不能做到这个地步,他不知道,心里也没把握。
“阿恕,你再后悔,小裳那孩子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纪母想着顾槿,只叹有缘无份:“那孩子能一门心思喜欢你十年,在她放弃你后,就绝不会回头。”
“你看清这一点,对你对她都有好处。”
纪恕动了动嘴唇,发不出声。
有些东西,有些人,失去了才知道有多么痛不欲生。
他知道他挽回不了白裳,他比谁都清楚,可他不愿意去相信。
不相信那个一直在他身边的人就这么放弃他了。
纪母低低抽泣,她心疼纪恕,可更心疼白裳:“阿恕,在爱情里,最容不得自私。”
“你一直都想让小裳爱你那怎么可能呢?你不给回应,你不对她嘘寒问暖,她怎么还有力气坚持下去。”
纪母想着有一次白裳趴在她膝上,满脸的悲伤,连眼神都是悲伤的,她告诉她,就像对一个母亲撒娇一样。
告诉她说:纪姨,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我总觉得我能温暖他,可是他不需要我。
那个时候,听着那个孩子用这那样的语气说话,她突然就觉得心疼。
她有眼睛,她看得见,那孩子对阿恕怎么样。
也看得见,阿恕怎么对那个孩子的。
她那个时候想,有这样一个女孩子喜欢自家儿子,多么美好的事。
可……可那一刻,听着那个孩子那般无助,她便想,若她是这个孩子的亲生母亲,该有多心疼。
所以,得知那孩子说她跟阿恕没可能了,她反而觉得应该如此。
再怎么爱你,若一颗心永远没了盼头,心也会冷的。
纪恕失魂落魄上楼,却被纪母一句话叫停了身子。
“纪恕……”
印象中纪母总是温温柔柔叫他阿恕,从来没有这么严厉的样子。
“你已经让小裳失望了,难道你还想让我跟你爸爸失望吗?”
纪恕没有回话,只是心里空空洞洞的。
一步一步踏上楼梯,进了房间。
纪母叹了一口气,心里既担忧又难过。
纪恕抬眸便看见放在床头柜上的相册,照片里白裳在他身后挽着他脖子笑得灿若骄阳,他却有些不耐烦。
指尖一寸一寸划过相册,划过她笑着的眉眼,心突然抽痛的不能呼吸。
他想起照这张照片的那一次,白裳求了他很多次,他不耐烦的拒绝,最后还是磨不过她,跟她拍了照。
那个时候,他19,她17。
纪恕转眸看向放在相册旁的钱包,缓缓打开,里面便是白裳笑得浅浅的一张照片。
这个钱包,他记得那是他二十岁生日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她告诉他,打开有惊喜。
只是,他一次也没用过,也没打开过。
那个时候,他20,她18。
纪恕脸色几乎苍白的毫无血色,他突然发现这个房间到处都是白裳的身影。
阳台的那个躺椅也是她去挑选的,说阳光正好的时候,躺在那舒舒服服的,令人心情舒畅。
那是他21岁,她19岁的时候买的。
他记得他用的电脑,也是他大学毕业那一年,她送他的礼物。
那个时候,他22,她20。
还有衣柜的那套他穿的最舒适的西装,也是她为他挑选的,送给他第一次上班的纪念礼物。
还有……
纪恕突然看到自己手腕上的手表,征征的看着。
他也记得,这是他答应跟她订婚的时候,她送给他的。
那个时候他24,她22。
也就是现在……
纪恕环视了屋子一圈,几乎每一样都出自白裳之手,可他用的毫不自知。
难怪……
难怪她说我知道你喜欢的一切,我知道你的所有习惯。
可他呢?
他对她的知晓寥寥无几,如今回想,他从来没有送过她东西,从来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他对她……他在挥霍着她的爱……
一点一滴,直至她不想再回头……
纪恕闭上双眼,微微仰头,眼泪顺着下眼睑滑落隐匿在发间。
他以前到底做了什么?他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