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丽娘啧啧叹道:“江婉,你三哥愈发倜傥了。连我看着都要挪不开眼。”
梅江婉笑嗔着推了她一把,“静安伯府的家风就是这样的?平日里你哥哥就够‘厉害’的。你怕是也要不输给他了。”
朱丽娘的兄长朱剑,曾经在京城闹下了不少事。后来被卫国公带去军营历练,这才收敛了许多。如今正在御林军中任职。
朱丽娘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不过就是谈论一二么。天知地知我知你们知,又没旁人听见。怕甚。”
在她们的笑语声中,梅江影朝着大树这边望了一眼。而后,他轻轻一笑,刷的下打开手中折扇,轻轻摇着。
虽说梅江影轻摇折扇的样子当真是fēng_liú无双,但郦南溪看见他却是有些愣住了。
她没料到在暖香院里遇到的少年就是梅三郎。
再望向他手中折扇……
郦南溪“咦”了声,拉了下梅江婉的衣袖问她:“你三哥的扇子哪里来的?”
“扇子?”梅江婉笑道:“哦,那是他自己做的。画和诗词也是自己写的。如何?我三哥可是一向都自己做折扇的。”
郦南溪扬了扬唇角,颔首笑道:“甚好。”
她这时候算是弄明白了一件事情。为什么表哥庄明誉一直拿着把折扇摇啊摇的。
看他那扇上字迹,那画,分明与梅三郎手中这个出自同一人之手。
原来表哥那折扇竟是从梅三郎这里得来的?
怪道一直在显摆,生怕旁人看不见他的扇子。
不过,郦南溪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梅三郎拿折扇的时候,当真是fēng_liú隽秀,非旁人可比。也难怪表哥一直去模仿他了。
就在女孩儿们因为梅三郎的出众姿容而低声浅笑的时候,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闯入了众人视线。
男子身量很高,眉目冷厉。周身散发着无形的煞气,威势十足。
梅江婉她们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握着花枝的手都在不由自主的猛然收紧。
只有郦南溪上前了半步,朝男子笑了笑。
重廷川似有所感,回头望了过来,恰好看到小娇妻在对他微笑。
他一直紧绷着的脸不由得就放松了些许,露出浅淡笑意。
深深凝视了女孩儿一眼后,他长腿一迈,跟在众人身后行了进去。
高大身影消失在眼前,朱丽娘拍着胸脯惊异未消,“好吓人。那是谁?”又轻声道:“不过,倒是生的挺好看的。”
重廷川五官深邃。若是忽略他那骇人的气势的话,当真是相貌十分不错。
柳平兰也道:“单看相貌,自然如此。不过此人身上血气甚重,太过狠辣。”
顿了顿,她想到刚才那人最后露出的一抹淡笑,又道:“其实,若是武将的话,不失为铮铮铁骨儿郎。”
梅江婉神色紧张的用手肘撞了撞柳平兰。
柳平兰不解,“怎么?”
朱丽娘斜睨了她一眼,“你知道这次参加评判的人里,谁会有这么重的血腥煞气么?”
柳平兰天资聪颖,却对朝堂了解极少。闻言茫然的摇了摇头。
朱丽娘冷哼一声扬着下巴道:“卫国公。”说罢,看着柳平兰苍白的脸色,又嬉笑道:“莫要理他了。我们进去罢。”
郦南溪好奇,“平兰和卫国公有过节?”
“唔。曾经柳阁老想把平兰嫁给卫国公。卫国公拒绝了。”朱丽娘浑不在意的说道。
梅江婉气得脸都红了,跺脚对朱丽娘道:“你啊,就等着被你这张嘴害死吧。”
语毕,她不理会朱丽娘的一脸疑惑,小心翼翼对郦南溪道:“刚才她就是胡说一气。你别放在心上。”
郦南溪摆手笑道:“你不用担心。本也没甚么,不过几句话的事情罢了。”
梅江婉暗松了口气,也笑,“这就好。”
柳平兰却是又道:“卫国公位高权重,本该走在最先,不知为何排到了最末一个?”
梅江婉想了想,说道:“也是。为何大人们和三哥都在他前面?”说着就去看郦南溪。
“我也不知。”郦南溪说着,斟酌着道:“或许他是怕麻烦。”
若没猜错的话,他当时在外院时的位置应当离垂花门最远。又不耐烦和那些文官让来让去的,就索性等他们都走完了才跟过来。
女孩儿们等到那些人都走进去了,凑着小婢和小童们撤离的时候,方才悄悄的走进了玉荷院去。
一进院子,梅江婉就遭了梅太太一阵数落:“你将客人们都带到哪里去了?竟是差一点赶不上比试。还不快去!”
梅江婉讨好的和梅太太说了两句话,这便拉了友人们顺着墙边儿跑到了院中自己的桌子旁。
郦南溪正快步行着。突然,她的衣角有些发紧。紧接着,旁边塞过来一团软软的东西,直接塞到了她垂着的手里。
她下意识的拿住,低头一看,才发现手中的竟是一团紫茉莉。许是因为在手心里搁的时间太久了,又已经沾了汗,软软烂烂的没了样子。
郦南溪正被梅江婉拉着继续前行。
她回头望了望,就见重令月正在旁边坐着,沾了紫红色汁液的小手有点不自在的来回搓着,大大的眼睛虽然在看着前面,却不时的朝她这般瞄过来。
郦南溪心下明了,朝重令月笑了下,无声的说着:谢谢。
小姑娘微微低下头,脸发红,也笑了。又往下拉了拉衣袖,试图遮住手上的紫红花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