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微微一惊,被画中所吸引,恍若身临其境,宛若能听见画中人温言软语地谈笑声和亲眼所见御花园中牡丹花如火如荼的盛放着,挤挤挨挨拥叠成一大片。
太后笑道:“画中事物皆是栩栩如生,和睦融洽之态溢于画中,尤其是画中百花最为传神,你师傅陈之意都未必能画得这般传神。此画深得哀家心意”
闻言,璞玉婉声道:“臣妾多谢太后。师傅擅长画马,臣妾擅长山水百花以及人像,各有所长。放眼画中,最夺目的是百花盛放,人人面带笑意,这些皆是臣妾所擅长的,自然会略胜师傅一筹,可若是臣妾与师傅同画一匹骏马,臣妾也是必然会输得一塌糊涂。”
太后已然笑开,那笑容中暗含着些许赞赏之色,道:“璞嫔赞而不骄,为人清婉娴静,贤良淑德,赏一对金镶珠玉镂空鸾鸟牡丹簪,晋升为璞贵嫔。”
璞玉行跪谢之礼,道:“臣妾多谢太后。”太后也是从后宫名不经传的宫妃一步步成为今日六宫之主,又怎会不晓得后宫中的明争暗斗。只怕画中的祥和融洽之景才是正中太后心意之处,晋升她为贵嫔更是为了给后宫宫妃提个醒,共筑后宫祥和宁静必有重赏,反之不然。
宋羽笑着赞叹道:“这画气势磅礴、恢宏,而不失细腻。这画若是自称第二,只怕是这世间无一画卷敢妄称第一了罢。皇兄画功向来比臣弟深厚,皇兄如何看?”
宋瑾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垂眸看向她,她一人站着。
那时正是酷夏转入初秋之际,夜里一场倾盆大雨骤然而至,他踏雨而来,殿中格外静寂,屋外雨声沙沙听得极是清晰,只见她独自一人站在案牍前,柔顺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穿着一身素色轻薄夏衫,秋风清凉夹着秋雨微凉之意穿过东边打开的窗户,呼啸而入,她的长发以及素色衣带随风飞舞,而她不为所动,仍是五指执笔,心无旁骛地作画。从他的角度望去,只看到她的侧颜,眉眼干净温柔,目光灼灼,全部心神皆倾注于笔中,连他的到来都不曾知晓。
今日他穿的是软底银边暗纹靴,踩在地板上悄无声息,走到窗前,窗下方寸之地飘入好些雨水,早已汇成了一滩水,伸手将窗子掩好。
她抬眸看向他,笑得温柔,好似春日暖和而不燥的轻风,沉静的眼眸多了些许灵动,而后又不言不语低下头继续执笔画。
待到她画完,他已经闲坐着喝完半杯茶,她不疾不徐走到他的面前,接过他递来的半杯清茶,抿了一口,笑道:“皇上久等了。”
宋瑾温声关怀道:“雨夜寒湿气颇重,窗子打开着,很是容易感上风寒。”
她点头,他握住她的右手,询问道:“手这般冰凉,怎么不唤个人添件衣裳,生病了可有你受的。”
璞玉笑开,道:“又不是小孩子,那会这般轻易生病。”
宋瑾帮她轻轻揉着,舒展着她的五指,她一画画便不知疲倦,每次画完画,手指皆是有些僵,道:“其一,挑食,偏爱甜食;其二,一旦对什么入了迷,便是痴了,对周围的一切皆是视而不见,这不是小孩子心性么?你想想,那个成人会这般不管不顾?”宋瑾心中轻叹,不知这般不管不顾对她而言终究是好还是坏。
宋瑾坐着,璞玉站着,故而璞玉比宋瑾高出好几分,她垂下臻首,弯着秀气的柳叶眉,笑道:“其一,人间五味,酸甜苦辣咸皆有不同味蕾感触,人有不同喜好,对五味便有持有不同的态度。若是依着皇上这般说法,只怕阖宫上下中多数人都是小孩子了,因为点心也是甜食。其二,那是心无旁骛,心无杂念。”她的笑意越加浓重,左手随意搭在他的肩上又道:“小孩子喜不喜欢甜食,臣妾不曾知晓,但是臣妾却是知道,小孩子个子总是不如成人高。”
闻言,宋瑾转念一想,他此时比她矮,她诓他是小孩子。他无奈且宠溺伸手点了点她光洁如玉的额头,笑道:“你呀!歪理多也就罢了,还得理不饶人。”
璞玉对刚刚画完的雨夜甚是满意,宋瑾对她而言是极好赏画之人,还记得那时在桃林初遇,他一眼便看透她画中深意。她拉下额上的修长的五指,出言道:“这幅画是臣妾近来最为满意的一幅画,皇上觉得如何?”
宋瑾站起,伸手环住她的细腰,拥入怀中,下颚搭在她的肩头,鼻翼间尽是她沐浴后清新的香气,目光看向平展在暗红色案牍上栩栩如生的画卷,赞许道:“玉儿的画技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微微侧仰着头,与他四目相对,笑意浅浅,眉眼温柔如初,宠辱不惊,真诚道:“臣妾是闲散之人,日日心心念念的只有画画。若是日日原地踏步,不曾进步,可不是辜负了我满腔偏爱和师傅所说为画而生之手?”
宠辱不惊;胜,从容不迫,败,也温柔平和,就是这样的一个她好似能勾住他的喜怒。
如今她独自一人立于大殿之中,一身碧水绿色青衫,乌黑的秀发绾成不知名的发髻,脸上是风轻云淡地笑意,是洗耳恭听的姿态,听到他人夸赞,还是温浅笑温柔的模样,不大惊亦不大喜。
宋瑾笑道:“此画很好。可是相较于她平时的画技却有失水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宋羽也是微微一惊,这幅画已是极好,竟还未发挥出她的平常水平,而那些她发挥出寻常水平的画卷又是怎样的盛况?
宋羽看向远处的那名女子,青衣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