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到他语调凉凉,不甚在意道:“本王与陈夫子深交,认得他的小徒弟有何奇怪?”
宋瑾微微打量了璞玉一眼,朗声说道:“五弟与陈夫子可谓是忘年之交,朕都望尘莫及。”
晚妃还欲说些什么,终究是未出声。
宋羽顿感无趣,起身告辞。
璞玉退下,殿中恢复了一片歌舞升平的浮华璀璨景象。风波未起,已经平息。
璞玉侧头问站在一旁的福宝,福宝俯身在璞玉耳边低声道:“何小主邀请李小主去碧莲池共赏雪。小的去碧莲池看过了两位小主在湖心亭中相谈甚欢。“
赏雪应去沁雪苑,怎么回去碧莲池呢?璞玉心中一惊,欲要站起身,被玲珑按住。玲珑的手冰凉似枝桠上的白雪,低低劝道:“小姐,不可。”
殿上的风波刚刚平息,王爷宋羽前脚刚刚离去,若此时璞玉在脸色不虞出去,定会惹来灾祸。
璞玉心中何尝不清楚,可那是若言呀!拿开玲珑的手,微微颔首道:“玲珑,言姐姐可能会出事。”
玲珑顿生怒气,道:“福宝也说了,言小姐在于何嫔赏雪,出事不过是小姐您的猜测。”
玲珑悟不透。璞玉明明已经感觉得到了如今的李若言在也不是当年清斋寺的李若言,为何要为李若言熬心掏肺,不惜身陷囹圄。
两人低声争执,惹来了他人的注目,璞玉在众目睽睽中站起,说道:“臣妾有些不适,先行告退。”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转身离去。
玲珑在殿外拦住璞玉,声调微微颇高:“小姐,你不是也知道言小姐变了吗?她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言小姐了。”
璞玉一把拉过玲珑带到偏僻角落里,神色淡淡说道:“那又怎么样呢?”
玲珑怒火蹭蹭往上烧,奋力甩开璞玉的手,小姐知不知道她这样走后的结果?她可能会被众人怀疑与王爷有染,若是日被心思不良之人利用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朝着璞玉吼道:“小姐,言小姐她中秋放你鸽子,甚至有事瞒着你。她根本就不值得你为她冒着大的险。”
璞玉沉默片刻后,说道:“言姐姐她值得。”
玲珑忽然觉得委屈极了,她与玲盯陪在璞玉身边数载最终都抵不过一个李若言,如同现在,只不过是与何嫔去碧莲池赏雪,璞玉不惜把她们苦心经营的离宫计划搁在一旁,只为求证李若言安好,眼泪忍不住簌簌落下。
璞玉抬手仔仔细细地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珠,轻轻叹息,如透明的蝉翼微不可闻:“玲珑,你知道言姐姐今日为何还是才人吗?”
玲珑摇头,言小姐不似晚妃娘娘、陈贵嫔娘娘妖艳美丽,却清丽可人,才华横溢,不知为何就是不受宠,静书私底下曾与她述说过数回。
璞玉握住玲珑凉凉地双手,双眼满是认真地说道:“因为我们。因为我想着离开宫中。”
玲珑震惊,瞪大着眼睛痴痴地望着璞玉,一脸不敢相信。
璞玉拉着玲珑的手朝着碧莲池走去。碧莲池一如既往,平静如镜,绿波无痕,两人一红一白站在湖心亭中相谈甚欢,璞玉淡淡一笑,是她多虑。
转身离去,刚刚走一两步,猛然听见一先一后两声尖叫,以及“噗通”一声,重物落入池中,声音传出方向正是湖边,紧接着传来细密惊恐地救命声,璞玉心中漏了一拍,僵硬地转过身躯,亭中只见红衣何梦瑶朝着她挑眉轻笑,下人乱作一团,唯独不见那道白色身影。
璞玉甩下玲珑,一话不说,拔腿就跑过去,转瞬就到亭中,湖中李若言脸色白如纸片,拼命挣扎,景象惊人。璞玉急得气血翻涌,直直跳入湖中。
璞玉游向李若言身边,将她拉到岸边,李若言唇色发青,惊恐地颤抖着,死死的抓住璞玉衣角,岸上的玲珑与静书用力拉着,却怎么都拉不上来,岸边布满湿滑的青苔,而若言在湖中挣扎已经耗去太多力气,已是使不出力。
璞玉看着李若言浑身打颤,精神恹恹,心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用尽力量把李若言往上托,双手倏忽一轻,李若言顺利上岸。刺骨的冰冻透过衣服从肌肤渗入骨髓,冻得骨头好似快要皲裂,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伸到她面前,手的主人站在岸上,一身素色长衣,清淡如月。
璞玉愣住,玲珑岸上急得,眼睛发红:“小姐,性命最重要。”
宋羽看她本是红润的唇色本冻得发青,索性弯腰将她从湖中捞起。
璞玉的双脚落地,站稳,弯腰向宋羽致谢,随后走到何梦瑶身边,神色淡淡道:“何梦瑶,你我的事情何必牵扯旁人。”
何梦瑶看着璞玉轻轻打颤,浑身湿透,说道:“不牵扯李若言,你怎么失控?”
“你既要执意如此,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何梦瑶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花枝乱颤,眼神在璞玉与宋羽间暧昧的转来转去,欢快地说道:“璞玉,你还是想想你要如何自保吧!”
宋羽不知何时走到两人身旁,风轻云淡地说道:“本王不巧把那位妃子落水过程看得一清二楚,娘娘不如此时就与本王去皇兄面前对簿公堂。”
何梦瑶笑意凝固,拂袖而去。
璞玉朝着宋羽行礼,说道:“臣妾见过王爷,多谢王爷再次出手相救。”
宋羽微微一笑:“不必多礼。”随即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