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钰柔越发的会折磨人,让宝蟾端着茶躬身立在一旁,外人看着感觉没什么,只觉得这是妾室对主母的尊敬,可是实际上,宝蟾就保持这个姿势不能乱动,若是动了她自然会用规矩压人,说不上又要用其他的法子。
难的是保持这个姿势,还要听她训话,钰柔美名其曰是要给宝蟾教规矩,免得到时候出门让人笑话,而这借口也被高老夫人所认可,这一下子,宝蟾可是遭了罪了。
整日的听着钰柔吩咐学走路坐卧,今日刚好学的是奉茶这一上午下来,胳膊酸腰也疼,当真是不伤人折磨人的狠法子。
钰柔虽然自己的举止并不多出挑,可是终究是出身大家,比宝蟾要好上许多,高老夫人的出身原因,极少受过这等教育,自然她在世家显贵前的表现颇为不尽如意,所以对钰柔虽然不甚喜欢,但是因为她出身还算不错,行为举止也颇有章法,还算是满意。
听说钰柔要教导宝蟾,自然应允,钰柔的了高老夫人的允许再给宝蟾小鞋穿,宝蟾也只能打破牙齿和血吞,自己忍着呗。
高志远进门让钰柔眼睛一亮,自从上次和他去李淳孝家,路上遇到钰娆之后,高志远还没踏进她院子一步,今天却主动到了红枫居,当真是难得。
看见高志远的宝蟾也暗暗松了口气,终于来了个救星,于是先行放下茶碗,对着高志远行礼。
“俾妾见过少爷。”宝蟾说着,还偷偷的去打量高志远,毕竟高志远不去钰柔院子的时候,对她也颇为冷淡,她也许久没见过高志远了。
如今见到他,只觉得高志远比起之前略微憔悴和消瘦,颓废的面容略显沧桑,然而,却给他更增添了几分男人成熟之美,十分吸睛。
见宝蟾竟然越过自己先去招惹高志远,钰柔心里对她十分厌恶。
然而宝蟾的主动并没有引起高志远的注意,高志远见钰柔大腹便便,却要对自己行礼,便将她扶起说道:“如今你身子重,这些礼数都不必放在心上的,以后这些虚礼都免了吧。”
钰柔听到高志远这样说,心里顿时觉得十分诧异。
“哎哟,夫君今日不但有空过来看为妻,还对为妻如此关照,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高志远想要套钰柔的话,便要放低姿态。
“哪有什么事,你别胡思乱想了,这不是想过来看看你身子如何了么?”高志远虽然如此说,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能让钰柔放下戒备,和自己实话实话,最好能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夫君当真是关心我肚子里的孩子么?”钰柔挑着眼睛歪着头望着高志远问道。
她可是还记得上次在街上她去诬赖钰娆那次,她明明说了肚子疼,高志远对她还是不理不睬的,怎么现在会关心自己,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当然,那是我的骨肉,怎么会不关心呢。”高志远说着,便将钰柔扶着坐在椅子上,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对着钰柔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说道。
钰柔见高志远看着自己,眼里还有无尽温柔,便想着莫不是高老夫人在高志远耳边说了什么,让他有所觉悟?
这么一想,心里也就释然了,想她如今是高志远的妻子,还怀着他们高家的孩子,又不是不能容忍高志远纳妾,家世背景又好,这样的妻子高志远怎么会不喜欢呢?
这么一想,钰柔心里一欢喜,便露出一个羞怯怯的微笑,只是都掩藏在手里的帕子中了。
那宝蟾见高志远进门之后,根本就没有看过自己一眼,又见他十分关切钰柔的样子,心里不甘,于是凑过去说道:“少爷,说了会子话口渴了吧,奴婢去给您烹茶。”
宝蟾说着就要把手上的茶碗放下,毕竟她想给高志远奉茶是真的,想脱离了钰柔让她端着茶碗的苦海也是真的。
高志远听闻宝蟾的话,这才意识到屋子里还有宝蟾这个丫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举着茶碗不放下。
于是问道:“你这不是举着茶,怎么还要去烹茶?”
宝蟾听闻高志远问道,连忙回道:“回少爷的话,这茶是奴婢学规矩用的。”
说着还怯怯的看了钰柔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自己一直在受苦,所承受的一切都是被逼无奈之举。
高志远接收到宝蟾似乎求救一般的信号,十分不解的问道:“这是在立规矩?”
而钰柔听闻宝蟾的话,便知道这个鬼丫头定然是不安好心,而高志远如今如此问自己,一定是起了疑心。
眼珠子一转,便抓着高志远的胳膊说道:“夫君明察,母亲说咱们终究是勋贵人家,出门在外举止若是有个不妥当会被人笑话的,宝蟾又不是普通的丫鬟,出门代表的也是我们高家的门面,所以让为妻的好好教导的。”
宝蟾听了钰柔的话,刚要辩白,高志远却皱眉说道:“既然你家少奶奶愿意教你,你就好生的学着就是了,规矩学的好了,也是自己的本事不是?”
高志远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钰娆,虽然年纪不大,举手投足大大方方,处事滴水不漏,那当真是大家风范,有时言谈举止都让人感觉贵气逼人,甚是不像这十几岁的人,反倒像是久居高位的姿态,长着一副天使面孔却配着一副高贵的做派,那一举一动无不牵动着他的心神,这么一想又加了一句。
“女孩子还是有些气质的为好。”
高志远这话一说完,不但宝蟾不敢再多言,连钰柔都半晌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