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道难行,车子颠簸得人上下晃动,秦可卿道:“你的手没事吧?”
方才兴儿接了一支箭,磨破了一点皮肉,他勤学苦练,这点皮肉之苦自然不在话下,兴儿连说没事,秦可卿却不顾忌,当场就给他包扎了一番。> “我小时候听父亲说过,老家便在苏州与大如州之间,但家下寒薄,族人已经四散奔波,怕只剩下几亩地基了。我们到附近停留几日,相信琏二叔必会派了一应家当过来。”秦可卿当先走向村舍,这儿早过了驿站和酒肆,也是为了和目的地更近一程,不得已只好投宿村人了。
秦家不是非常富裕之家,当初秦钟去贾府私塾上学,秦业四处凑了银两,才够给先生贾代儒的贽礼,所以脂砚斋说秦可卿是“贫女得居富室”,不考虑秦可卿的真实身份,单从秦家来论,这句话是不错的,所以故土也难找到亲人了。
不远处有一座寺庙,四周田野密布,远山清水,前方院子有人在织布,兴儿忙走过去敲了门,一个老头出来,臭着脸:“干什么的?啊?去去去!我们这里不留客人。”
“我有钱。> 兴儿不由得看了香菱一眼,但是她表情依旧温婉,看不出什么,秦可卿压根不知道这一茬,封肃收了钱,办得倒也利落,打扫了两间房出来,二女一房,兴儿一房,各自收拾完毕,封肃还在正厅摆了饭菜。
“几位是哪儿人?”分宾主而坐,封肃并不吃饭,而是自己吸着旱烟袋。
“就是附近姑苏的,回大如州探亲一趟。”兴儿说得滴水不漏,秦可卿、香菱细嚼慢咽,不搭话。
“噢!”封肃即使见过小时候的外孙女儿,眉心有颗胭脂痣,但是女大十八变,所以见到香菱只是讶异:“姑苏的?可巧了,当年我女儿也是嫁到了姑苏,给了甄家,算是望族,可也是富不过三代,后来小外孙女丢了,附近葫芦庙起火,一把火把个十里街烧的浩浩荡荡。我女婿家挨着葫芦庙,也完了,来投我,说是他们有些田地产业,我说一家人拘谨个什么,呵呵!”
封肃很大方:“哪里想到我女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不惯农人生活,后来和一个疯疯癫癫、还瘸了一只脚的道士走了,你说可笑不可笑?没的叫人说我不待见他们。后来女儿也一病死了,把我心疼的……他家有一个婢女,叫做娇杏,那年给了大如州府上任的知府贾雨村老爷,不过后来被人参了……你说最后我得了什么呢?”
香菱一言不发,秦可卿停下了筷子,兴儿面无表情,心里却冷笑不已:封肃明显就是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人,女儿女婿死了,他们的产业还不是他的,听听,封肃这么一说,好像他还吃亏了。
兴儿想了想:“这么说还是你老人家好心,那你女儿的丧事,都是你一手包办的?”
“可不是?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说什么官老爷的赏礼,都赔了个干净了!就埋在家门左拐叫做天绝谷的地方。”封肃刻薄的抱怨着,抽了几口烟,连连咳嗽。
兴儿有的没的搭讪了一阵,等吃完了,才回去休息,秦可卿两人又要洗澡,兴儿看着秘籍练了一会儿,独自闷头躺下了。
甄士隐一家的败落,先是因为英莲> 也就是说,曹雪芹这一笔,旨在隐晦的点明清朝时期,江南士大夫、文人阶层,因为有人告密,遭受了恐怖的文字狱迫害,比如著名的胡中藻大案、庄廷珑大案。
当然这和甄士隐一家没什么关系,纯属题外话了。
晚上,兴儿想要过去看看香菱,秦可卿却过来了,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原来香菱和这一家是亲的不能再亲了,那封肃便是她外祖父,可怜这姑娘一直怎么瞒着的,一回去在被子里,眼睛就哭得红肿了。我说,一看封肃是个势利鬼,如果相认了,没准还把香菱再卖了,还不如跟着你,至少你还不会害了人家。好说歹说,说了一通,才睡着了。”
看起来秦可卿和香菱是惺惺相惜,也是,她们属于像得不能再像的一类人,尤其是在行事作风上,兴儿也不必多此一举了:“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这事可巧了,家父的原址也在附近一带,我瞧香菱可怜见的,不如让她到她老子娘坟前祭拜一番,再跟着我一阵子。你就不必了,过几天琏二叔必派了人过来安置、打扫坟墓,咱们一起不免生出事来,等我辞退了那些人,你再过来,岂不方便。”秦可卿坐在床沿上。
“用完了人就过河拆桥,我一个人还不烦死了,你这是在吊我胃口。”兴儿唉声叹气,还得躲躲藏藏的,这叫什么事啊!
“委屈你了,等你过来,我再给你做几套衣服,你可别过了,不然对身子不好。”秦可卿说完便笑着走了。
其实她说的也是对的,男女之事需要节制,浅尝辄止,太过了就伤身。但把香菱也带走是怎么回事?这摆明了是吊胃口嘛!
兴儿撇了撇嘴,当然也不是真心生气,话说回来,要是有了绝对的实力,一切都不是问题,而要提高实力,神兵卫的身份,以及冯紫英,都是目前来说最好的门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