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忙活后,老太太终于打上了夹板,此时也无法联系老太太家人,潘士尧只有好人做到底,让老太太指路,又把老太太从医院背回了家。
老太太和儿子媳妇一块住,潘士尧把老太太送进家门时,老太太儿媳妇正在家挫衣裳,见老太太脚上打了夹板,叫一个年轻后生背了回来,吓一跳,忙帮着潘士尧把老太太背进堂屋,急道,“娘您这是怎么了?出个门溜达怎么成这样了?”
老太太被安置在堂屋的藤椅里,叹了口气道,“别提了,今儿倒霉摔了一跤,得亏了小伙子忙前忙后又送我去医院又背我回家的...快,秀芬,快给小伙子倒杯水,还有建国昨个从外地带回来的苹果,快洗了拿给小伙子吃。”
秀芬哎了一声,忙不迭泡茶,又洗了两个大苹果,一个塞到潘士尧手里招呼他吃,另一个就放在茶几上,搁潘士尧面前。
秀芬笑道,“这苹果可甜呢,快吃吧,吃完了还有。”
潘士尧长这么大,吃水果的机会非常少,只有每年夏天队里的西瓜熟了,他们家能分到一部分,也只有在那个时候他才能吃几回水果,其他的苹果、梨,更稀罕的香蕉、草莓,别说吃了,他只在书上见过它们长什么样。
老太太一个劲的让他吃,潘士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终是低头咬了一大口,又甜又脆,水分很足!
潘士尧吃苹果的功夫,老太太让她媳妇去生火烧饭,让媳妇中午做点好的,她要好好感谢小伙子。
潘士尧不愿留下叨扰,老太太却唬着脸道,“今天你帮了我这么大忙,怎么我也得谢谢你,不想在这吃是嫌我家饭烧的不行?”
潘士尧连道不是,这个农村少年郎虽说下学的时间早,但还是不太会跟人打交道说场面话,三两下就给老太太说服了,留下来吃了午饭。
跟老太太的闲聊中,潘士尧得知老太太是退休的县革委会副主任,老太太的儿子是县贸易经理部的汽车队队长,经常出省跑东跑西,儿媳妇就是普通的家庭主妇,平时在家照顾孩子和老人。
秀芬中午烧了一桌子家常菜,红烧大肥肉、肉炒茄条、闷青椒,外加一大碗海带汤。她又出去买了一只烧鸡,打了半斤散酒回来。
老太太的儿子方建国下班回来了,还没进堂屋,他女人秀芬就跟他说了早上发生的事儿。方建国他阿哒是个红军,在战争年代牺牲了,全靠他娘把他拉扯大,方建国对他娘有多孝心可想而知。
眼下潘士尧帮了老太太,方建国全家将他视作恩人,待他客气的不得了。
饭桌上方建国给潘士尧亲自倒了酒,跟他闲聊,问他家在哪儿,家里有几口人...
潘士尧不太会喝酒,不敢喝多,陪方建国小酌了一杯,方建国问他什么他答什么。
老太太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方建国道,“建国,你上回不是说你们汽车队缺个司机吗?你看士尧怎么样?你把他招到你们队里让他学个手艺,这个好后生,在家种地可惜了。”
方建国所在的县贸易经理部平时主要任务是按上头指令,从全国各地拉运百姓吃的穿的用的,从外地拉到县里了,再由县里按照镇、乡、村一级一级将各类物资分配下去。
虽然工作辛苦了些,但待遇好,而且能学一门手艺,这个年代会开汽车的,可是屈指可数啊。
按道理来说,农村户口的人没有资格参加招聘工作,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全看有没有人帮你,只要有说得上话的人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且不说方建国本人就是汽车队队长,方建国他老娘也是退休干部,余热还在,多少都能说得上话。
眼下外在条件充足,就看潘士尧愿不愿意上了。
方建国听了他老娘的话,望着眼前提拔正直的后生,心里倒也觉着可以,沉吟了下,问潘士尧道,“士尧你的意思呢?愿不愿意来县里汽车队工作,辛苦是辛苦了些,总是门手艺,学会了你不吃亏。”
潘士尧简直不敢相信,他不过是顺手帮了一下老太太的忙而已,从未想过要老太太家人回报,可显然现在是天上掉馅饼了,并且正好砸中他的脑门,开汽车啊,他连自行车都还不会骑,汽车能学会开吗...
潘士尧知道这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错过了以后肯定会后悔,他两眼放着喜悦的光芒,忙对方建国道,“叔,我真可以吗?再苦再累我都不怕,只要能跟着您学到手艺。”
方建国又给他倒了杯酒,哈哈笑了,“好小子,我就喜欢不怕苦的,可惜了我只有个闺女,娇气气的不敢锻炼她,不然啊...唉。”
方建国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小子只有闺女,他闺女跟潘士尧差不多大的年纪,都快高考啦,他这辈子恐怕是不能再有小子了。
潘士尧在方建国家安置了一宿,次日方建国要外出,汽车正好路过潘士尧他们乡里,下午搭了方建国的顺风车,这才抹黑赶回了家。
潘士尧把他这两天做梦一样的经历说了给家里人听,并且对潘阳道,“阿哒,我想去县里工作,阿哒你看成吗?”
成,当然成了,不止潘阳不反对,全家人都支持他去县里工作。
去县里工作就意味着潘士尧以后可以领工资,可以发各种票据,可以穿着体面的衣裳,拥有更高的社会地位,就连说媳妇都会很好说!
张学兰似乎都可以望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