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为着生女儿的事,母亲不意愿,就一直没有联系。
老实说,琪琪长到二十六岁都没见着爷爷奶奶啥样,好在,女儿天生心宽,只要有人管吃管住就没意见。
这些,得感谢自家娘们。
“妈,我这就去找找芬儿……”李治学抬眼看了那坨软黄金,叹了口气。
有这么碍眼的东西横在眼前,怎么说都不是个事儿!
从阳台的角落里,李治学摸了只扫把,却又犹豫地放下,走进厨房,找了一双一次性塑料手套,接着进卫生间拿卷纸,却见母亲已拿着拖把将房间里里外外拖了个遍。
所有的房间都有了特殊的味道,那是久已不见的乡土气息。更贴切地说,那里混着下蛋鸡大肠里分泌的特殊味道。
李治学皱了皱眉,伸手去接母亲手里的拖把,走进卫生间。
浴缸里早已放满了水,水上漂浮着黄黄的物体,随着水流一漾一漾的,如一朵朵金灿灿的花。
“妈,您在这里摆拖把?”李治学还是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事实上,他看得已经很分明了!
这么光洁亮丽的大浴缸,许是母亲从来都没见过吧?这些年,一直守在村子里,却从没有看看外面的世界。
想着,李治学的心里酸涩涩的。
“这不是拖把池吗?”李母急匆匆奔了过来,却不小心脚底一滑,身子向前一歪。
“叫你不来,你催命地往这儿奔,跌死才好!”许久,李父小心地扶着墙根探出身子。
地板刚拖过,却湿答答的铺满了水渍,洋溢着软黄金的气息,诚然,接地气多了!
“死老头子,你没见着咱三儿有多受苦,那怡儿也算苦孩子,可不,这就离了婚……”李母还没说完,门咚地一下开了。
“妈,你说的是啥话,你儿子受苦,苦在哪儿?”叶永芬瞪圆双眼,怒视着婆婆。
“您倒是好,让咱家鸡飞人跳不是吗?小李子,你倒是说说,咱这家,你倒有几份功劳?想离婚,可以,现在你就给我走人!”叶永芬捂着鼻子,气呼呼地指着李治学的鼻子。
第一次见着明里一套背里一套的婆婆,叶永芬气不打一处来。
“芬儿,妈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李治学,别以为我不懂你花花肠子,有几个小钱就得瑟!别得瑟太早……有本事,你把花狐狸引进门,别怪我无理……”
疾步走进卧室,叶永芬伸手去抓墙上的结婚照,“啪!”地一声,往地上一摔。
细碎的玻璃渣很亮眼。
“走啊!明天一早去民政局。”伸手去搬电视,却又不舍地放下,重又拎起电脑,重重地摔了下去。
“我让你找狐狸精,我让你找……”狠狠把脚踩在上面,叶永芬扭曲着脸孔。
“那是琪琪买的,八千多块呢!”李治学伸手去拉叶永芬的脚,却为时已晚。
“琪琪?你还记得你有个闺女叫琪琪?她在国外受苦你一点都不晓得担心,跟一帮狐狸精搞在一块,有本事你再去搞啊!真不是东西!叶永芬啊!你好傻……”叶永芬忽然蹲坐在地上,身子一阵痉挛,人倒在地上。
“妈,你只当没我这个儿子行吗?”眼看老婆跌倒,李治学抬腿上前,一把抱着叶永芬大声咆哮。
“三儿,我就知道你是有了媳妇忘了娘的白眼狼,从现在起,我再也没有你这个儿子……”李母气鼓鼓地扶墙站着,看着明净如镜的地面叹了口气。
“他爸,咱现在就走!”拉着李父的手,李母瞪大着双眼。
李父慢悠悠地走着,生怕滑倒,说实在的,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呼吸都成问题。
“爸,妈,你们留下,我走!”闻着臭哄哄的空气,叶永芬站起身,冲进里屋,揪住那两只得意洋洋的母鸡,狠狠地摔到地上。
李母慌了,急忙奔了上去,却不小心重重摔倒在地。
“妈,妈,你怎么样?”李冶学一把上前抓着母亲的手,直接把她背到背上。
“老太婆,我看你就是活该!”李父重重地叹了口气。
叶永芬狠狠地蹬了一眼,转脸进了厨房,手起刀落,两只鸡瞬间不歌唱了。
“我叫你下蛋,我叫你下蛋……”叶永芬狠狠地高叫着。
“三儿啊!你就遂了妈心意吧?啊?”趴在李治学背上,李母不停地絮叨。
李治学默不作声,叶永芬若是能再生早就生了,怎么能等到今天?
十八岁的姑娘家跟他好上了,就结了婚,可不,都是没到龄的人,领不了证就不是正式夫妻,为此,叶永芬可少不了别人许多风言风语。又不敢跟大人挑明,直到出现先兆流产才慌了神,最初娘家人是极力反对的,也没人想让这孩子活下来,叶永芬为此受了不少苦头,直到生了孩子才发现她的子、宫是异常的,也就是说能生孩子本就是个奇迹,自然的,孩子是异常珍贵,而再生孩子的可能性却微乎其微,这点,李母应是知道的,这过去多年,重提旧事,显然是想拿刀剜叶永芬的心啊!
娘家人的不离不弃,让她心存光明。
婆家人放了一篮鸡蛋就没再露面。
很自然的,李治学跟自家人有了隔阂。却对老婆孩子格外的亲。
“铃……”手机铃声清脆地响起,叶永芬瞪着血红的双眼,快步奔向沙发,摸起手机,嘴里高叫着:“好你个心肝胰儿,花狐狸!……你给我滚……”
“妈,妈,是我!爸怎么不跟我聊天了?”手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