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时候上宁谦之母子上了,卢大根婆娘嘴唇边露出了一丝笑容,就如一个面团子被人拉扯有一条深深的褶皱。
这一次来崔老实家,为了达成目的,她可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她嫂子,你那小姑子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崔大婶坐在卢大根婆娘旁边,说得很是真诚,缺了一条腿的凳子吱呀作响,几乎要承受不住她的重量。
卢大根婆娘有些讶异:“我小姑在婆家很厉害么?”
那卢秀珍不就是块稀泥随她拿捏?怎么去了婆家就变得厉害起来了?卢大根婆娘忽然想到了卢秀珍离开家的那日,拿着一根棍子追打她的事情——是不是那晚上跳水没死成,又被自己和宁谦之的寡母羞辱得厉害,这才让她横下一条心六亲不认了?
“厉害,可真是厉害,就连我这个大伯娘她都敢欺负哩!”崔大婶一脸巴结的笑:“我想着这姑娘家总是和娘家亲的,故此特地过来想请大哥大嫂去劝劝她,这人活在世上总得要有亲戚帮扶着,一个人逞强终究好不得长久,是不是?”
听着卢大根婆娘那口气,卢秀珍在娘家不是个强横的,看起来自己是来对了,崔大婶心里头高兴,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
“她婶子你说得没错,娘家才是依靠嘛。”卢大根婆娘想着能占到便宜,心里头热烘烘的一片,巴不得快些去青山坳认门亲戚,自己咋就这么傻,还真听信了那媒人说的,崔老实家穷得快揭不开锅,这都是什么媒人啊!
“这就太好了!”崔大婶将放在脚边的篮子提起来交到了卢大根婆娘手里:“我们没来早点认亲是我们的错,这是中秋的节礼,她嫂子你就收下吧。”崔大婶眼神很是真诚,心中暗道,只要对方收下了,少不得要给自家说几句好话哩,既然小寡妇在娘家是块面团子,自然会听兄嫂的话,以后自家多去和小寡妇套套近乎,也能在里头跟着得些好处。
“哎呀呀,她大婶,你咋这么客气哩!”卢大根婆娘假装推托着,一只肥肥的手却抓住篮子的提手不肯放开:“你是大辈子,怎么能给我们这些小辈送东西哪!”
“不妨事不妨事,只要你替我在你小姑子面前说合说合,让她晓得亲戚是要互通有无的,可不能闷声发财也不管带着亲戚一起沾光就成。”崔大婶笑得脸上的肉都挤到了一处:“她婶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可不是么。”卢大根婆娘不再装出推辞的样子,将篮子接过来放到一旁,有些不悦:“这个死丫头,嫁到富贵人家也不接我们过去瞧瞧。”
“就是就是,哪有这样的事情,就连兄嫂都不要了?”崔大婶在旁边打着边鼓,忽然又觉得有些不稳妥,为何这小寡妇竟是连娘家人都不理睬,莫非里头还有什么隐情?她的眼睛朝放发到那边的篮子睃了过去,一颗心扑扑的跳着,偷偷懊悔这节礼是不是拿出来早了些,万一这小寡妇的大哥大嫂屁用都没有,自己岂不是还倒贴了几百文钱?
“唉,她婶子,我这小姑子,原先是顶顶听话的,要她往东不敢朝西,可是上回她和同村一个后生私奔……”卢大根婆娘说到此处,忽然惊觉自己说漏了嘴——这个大婶是卢秀珍婆家的人,要是说出去那该咋办哩,会不会把卢秀珍打发回来?
“私奔?”崔大婶两只耳朵竖了起来:“还有这样的事情?”
她可是拿捏住小寡妇的把柄了,她在未成亲前就和野男人私奔,以后她要是还这般趾高气扬的在她面前说话,她就把这事儿抛出来,看她还能不能那样神气!
“没没没,没这回事儿……”卢大根婆娘也很是懊悔,差点将自己的舌头给咬掉,素日里自己喜欢跟村里的那些个婆子嫂子说闲话,方才不由自主就将卢秀珍私奔那事当闲话说了出来,这可怎么办才好?现在卢秀珍过着吃香喝辣的好日子,自己多多少少能靠得上边,若是私奔这事情被这大婶捅了出去,卢秀珍被赶回娘家,那自己又去哪里占便宜?
“呵呵,她婶子,我年纪虽然有些大,可耳朵还好使,方才我可是听得真真的。”崔大婶一双眼睛紧紧的盯住了卢大根婆娘:“你想替你小姑子掩饰,可我只要出门到村里打听一番就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纸包不住火!”
卢大根婆娘哑口无言,坐在那里无话可说,恨不能打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她嫂子,我也不会想为难你,你先把那话说完,我听听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见着卢大根婆娘哑火了,崔大婶得意洋洋,将脑袋抬起来几分:“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哩,咱们一起来合计合计,看看怎么样才能多得些好处。”
“她婶子,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卢大根婆娘感激的看了看崔大婶,将那晚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本来她是个性子软糯的,可是投水被救上岸以后就转了性子,我估摸着是被那个宁谦之给伤透了心,也不想装小绵羊了。”
“唔,有可能。”崔大婶点了点头:“有些人就是这样,伤心过度会转性情的哩,我娘家那边有个人也是这样,原来性子温和不过了,后来竟变成了母老虎一般,你那小姑子肯定也是这样的。”
“可不是么,原来我要她做啥就做啥,可后来操着棍子跟我对着打,唉……”卢大根婆娘心中后悔,若早知道卢秀珍有这般富贵命,说什么她也要好饭好菜供养着她,让她记住恩情到时候多多回报嘛,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