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我,作甚?”
崔富足慢吞吞的从屋子里走出来,有些莫名其妙,他看了看圆滚滚的崔大婶,皱了皱眉:“又准备折腾什么了?这一天到晚的,就没见你消停过。”
“哎呀呀,你可真是的,一点都不关心咱们家里的事情!”崔大婶肥硕的手朝崔富足招了招:“你快些过来,我有要紧事儿要对你说哩,这可是咱娘给出的主意。”
“娘出的主意?”崔富足更是莫名其妙,只不过还是朝崔大婶挪了两步:“有啥事就快说,莫要神神道道的,老子挑了一天水,累得要死。”
“老汉,你想不想住到老三家的新房子里头去?”月光下的崔大婶神色飞扬,眼中闪闪发光,脸上全是红润,一提到崔老实家的青砖大瓦房,她的口水几乎都要流了下来:“那么好的青砖,那么大的房子!”
“……住到老三家里去?他会同意么?咱们都分家了!”崔富足的心微微一动,有些不敢置信。
“要是去年他家盖这么大的青砖大瓦房,咱娘去说一句,说不想看着咱们分家过,老三还敢放一个屁?”崔大婶一只手叉在腰间,喘气呼呼的响,都是那个大郎媳妇来了,老三家就跟着她变了,一个个强硬起来了,总得要将这根刺拔掉才是。
一想到马上就能捉住卢秀珍的把柄,崔大婶就高兴得全身都颤抖了起来,两只小眼睛冒着光,嗯,好像她现在就已经住上了请黄钻大瓦房——其实崔老实家的屋子还得几日才能完工,可在她心里,亮堂堂的房子已经有一半是她家的了。
“去年?”崔富足马上明白了婆娘的意思,这是老娘替他打算,想要打老三家新屋子的主意,只不过是碍着那个大郎媳妇,所以不好下手?
确实如此,以前老三一家都是老实头子,任凭他们搓圆打扁都不敢放一个屁,自从那大郎媳妇过来守望门寡,一切都变了,变得他都有些弄不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三一家人个个的背都挺直了,就是老三婆娘也没原先那般好欺负了。
“娘的意思是要将大郎媳妇赶走?”
那个小寡妇对老娘不孝顺,说话顶撞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怪不得老娘不喜欢她,想要把她弄走,这也是她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可不是么。”崔大婶十分得意,一只手撑着廊柱,一条腿不主动的抖了又抖,只要有老娘替他们家撑腰,将那小寡妇赶走了,还怕老三能上天?
“怎么赶?可想好法子了?”崔富足也来了兴趣,顷刻间睡意全无,凑了过来低声道:“看起来你们已经想出主意来了?”
崔大婶得意的瞄了崔富足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你也就会享现成的福气。”
见着婆娘卖关子,崔富足有些心急:“哎呀呀,你倒是告诉我哇,究竟是怎么算计那小寡妇的?刚刚你还不在着急喊我么,现在倒好,一个字不说了。”
“那小寡妇跟二郎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崔大婶凑了过来低声道:“开始我给你说你还不相信,今儿他们在田头扎了个窝棚,就是想要在里边私会的!”
“啥?”崔富足唬了一跳,脑袋猛的一抬,差点撞到了崔大婶油光光的大脑门儿:“不会这样大胆吧?在田头……”
想想都有些香艳,夏风习习,旁边绿色的稻浪一波又一波,两个人的身子在小小的窝棚里翻滚着,汗水从额头上滴落,从竹片缝隙里透过的月光投射在他们的身子上,一条暗黑一条银白。
崔大婶完全没想到崔富足在想着这场面,只是继续滔滔不绝的说了下去:“当时他们搭这窝棚我就觉得有些怀疑,跟老娘一说,老娘觉得不妨盯几天看看,没想到他们今晚就按捺不住了哪,刚刚二郎前脚才出去,那小寡妇后脚也出了门,这不摆明着要去私会?”
“真的假的?”崔富足的脑袋有些晕:“你又怎么知道的?”
“咱家春花秋花守在门口看着呐。”崔大婶很是得意,将胸脯一挺,朝崔富足靠了靠:“现在我带着宝柱玉柱去捉奸,你赶着去九叔公那边喊他过来,咱们族里可容不下这伤风败俗的□□。”
“去喊九叔?”崔富足有些胆怯,上回为了平分老三家挖出的银子,他们也跑去找了崔才高,可万万没想到大家都落了个没脸,崔才高气急败坏的将他们指着鼻子骂了一顿:“没用的东西,就晓得就喊我去主持公道,连底细都没有摸得清!下回你们再要做这种糊涂事情,仔细我在今年族里分红少给你们两份!”
被崔才高骂了一通,崔富足有些胆战心惊,生怕真的今年他家的分红没了——虽然东西不是很多,可按着人头来算,也差不多能有一两银子哩,平白无故少了一两银子,崔富足觉得好像被人割了一大块肉,痛得厉害,故此这段时期都不敢去找崔才高,就连朝他家去的那条路都要绕着走。
现在婆娘竟然要他去崔才高那边,崔富足觉得这真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
“你这是怎么了?”崔大婶见着崔富足只是站到一边不说话,有些生气:“老汉,你是怕了老三家的小寡妇?”
“真是说笑话,我还用怕一个小娘们?”崔富足朝她一瞪眼:“去就去,不过你们可要机灵点,别让他们给溜了,要抓就要把两人抓个现行,要不是啊,你那张嘴,哪里比得过那个小寡妇,还不得被她巴拉巴拉的怼得没话说。”
“我明白哩。”崔大婶点了点头:“我们当然就合力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