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又说错话了……许琛暮有些可怜自己,她说错什么了?不知道,可是陆琼好像情绪不大好的样子。
啊总之是她不对啊……
许琛暮呆呆地看着被陆琼抛弃的椅子,它们感同身受,于是她走到椅子旁边,一屁股坐下,和椅子说话:“椅子啊你好可怜啊。被人家抛弃,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椅子不说话。
“我也好可怜啊我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女朋友都不告诉我,就自己生气,可我又什么都不记得,这好像欺负人一样是不是。”
椅子安静地躺在地上。
“人为什么要和另一个人在一起呢,你看陆琼和我在一起她就天天生气,我又不生气她自己生气弄坏身体,也不能怪我是不是?”
椅子不能回答她,大概椅子和凳子也曾经关系好,但是说好的大家一起做凳子,椅子自己加了帽子变成了椅子,忘记自己以前也是凳子,凳子就很生气,以后就不和椅子在一起了,可是凳子还是凳子,椅子远远看着在阳台上的凳子感觉自己很委屈,于是它觉得和许琛暮感同身受了,它和她都是女朋友一言不合就伤心,一言不合就生气,有苦衷大家讲出来嘛,都成年了嘛有什么不能说的,都已经是情侣关系了是不是?
大概许琛暮感觉到了椅子和她有共鸣了,拍拍椅子腿,椅子不能自己站起来,于是她叹了一口气。
“起来,地上凉。”陆琼站在身后,这次是上手了,拍了她的肩膀,见她和椅子聊天聊得火热,把椅子扶起来,许琛暮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自顾自地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于是陆琼也坐在了地上,歪过头看她。
“地上凉,你起来。”许琛暮忍不住说话了,陆琼摇摇头,枕着胳膊瞧她:“你生气了?”
“我说错话了么?”
“没有。”陆琼叹了一口气,“我可能是太感动了。”
许琛暮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她,想了想,恨自己没有尾巴可以在屁股后面晃一晃,让她高兴起来,大家都愁眉苦脸的,日子本来就难熬极了,再凄凄惨惨戚戚地过着,就真的不好玩了,扯着陆琼的袖子,自己站起身也让她起身,两相对望,陆琼觉得自己有些不可理喻,三个月,照顾许琛暮三个月像是照顾陌生人三个月,许琛暮从来都没有记得过她,她觉得,这样的日子再持续下去自己真的会崩溃的,自己似乎变得像是疯子一样情绪化非常严重,要去看心理医生的程度,只怕在长久的安静中,佯装的镇静化作歇斯底里的情绪,对许琛暮造成伤害。
无论许琛暮多没良心,为了职业为了她高尚的抱负对她冷落了多久,她还是不肯让这混蛋受到伤害,今天,许琛暮如得神通一般冒出了那些话,勾起了她辛酸的不可言喻的回忆,她想,她一会儿就走吧,去看医生,开些药也好,自己单单地扛下来,熬下去,身为敏感的作家,这样的情绪是致命的,她要去缓解一下,去看心理医生好了。
只有自己知道刚才莫名翻涌过的情绪险些让她情绪的潮水失控,脱出海潮既定的线来,惊起滔天的巨浪。
“你还生气么?”许琛暮讨好地扯她的袖子,陆琼摇摇头。
“你应该是在生气的,你又不笑,又不和我说话。”
“你失忆了三个月之久——”陡然眼泪就涌了上来,好像这句话有魔力,她顿了顿,“每天都忘记前一天的事情,我每天都解释一遍你是谁,我是谁,我们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失忆,你的人际关系,我的人际关系,还有其他许许多多你感到好奇的事情,今天,我没有解释,也不希望你多问,因为你都会忘掉,我并没有生气,只是悲哀这样的生活,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那我不问了,我今天只记一个事情就好了,万一我明天还记得呢?”我记得你的名字就好了。她没把这句话说出口,如果她是陆琼的话,这样的生活大概早就让她厌倦了吧,况且还是个作家,作家闭门造车是对的么?当然是不对的,如果她是陆琼,早就把许琛暮那厮推给其他人了,自己逍遥快活去,管她失忆了还是怎么的,反正又不记得她们之间的关系,等她想起来还指不定猴年马月呢。那么,她就没有立场说,陆琼你陪我好不好,你还照顾我好不好,我都改,真的。
说不出口,那太自私了,父母与子女之间久病之后尚且人情淡薄,何况对陆琼来说,这三个月照顾的都是陌生人,她一下子理解了,陆琼真是好人,自己是不是真的人缘不好,没有别人要她,所以陆琼才收留她。
她只好弱弱地问了那么一句,意识到好像这样会给陆琼添麻烦,闭了嘴,可也不敢说你丢下我呗,你丢下我你就自由了,我自己潇洒快活去,她什么都不记得,也不知道自己能什么,该去哪里。
“你不会记得的,你每次都说你要记得,你什么都记不得。”陆琼长长叹了一口气,“今天你先记得一个事情,就是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
“你要走么?”
“嗯。”陆琼点了头,也没意识到这句嗯之后,许琛暮就再也没说话了。
陆琼被自己满脑子的复杂情绪搅乱思绪,没有注意到许琛暮一个人默然收拾了盘子,乖乖端了去洗,又去洗了衣服,烘干晾出去,在阳台的时候被凳子绊了一下磕到了右腿,不过没有擦破皮,青了一块儿而已,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开始给熟识的医生打电话,说自己一会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