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不来,进不来。”太后不耐道。
皇上一笑:“好,朕赢了,大梁安乐公主的一切事宜都由朕做主,母后不可插手。”
太后冷笑一声:“原来是为了你那媳妇儿来打压哀家的娘家人来了,真难为你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皇上忙道:“母后赎罪,不过是和母后开个玩笑,随口说的,母后不要放在心上!”
“哼!”太后扭过头去。
安澜捏着一枚棋子,许久才落下。纪涵随手一子,等着她再下。安澜凝眉许久,不见落子。
纪涵:“心有杂念,你是赢不了我的。”
安澜:“这方寸之地输赢有什么好计较的。”
纪涵微笑着凑过去一点:“又在筹谋什么大事?”
安澜:“筹谋着把你打晕带走,怎样躲过周帝的追兵。”
“啊?哈哈哈……”纪涵抚额大笑。
安澜:“有什么好笑的,强抢民女之事时有发生,抢个男的不新鲜吧。”
纪涵伸出指头在她额头弹了一下:“你这小脑袋瓜里想的都是什么啊!”弹过了,又似乎觉得不妥,讪讪的缩回胳膊。
安澜:“有个女儿陪你玩是不是很开心?”
纪涵点头。
安澜:“比在这里孤孤单单一个人好过吧。”
纪涵再点头。
“等我成了亲,生几个孩子,一群大的小的围着你,你教大的读书习字,陪小的说笑逗闷,他们热热闹闹的叫你‘外公’,这样好吗?”
纪涵点着头,却把头扭到一边。这些天她总是这样,给他点甜头,诱拐他。一次次被拒绝,大发脾气,砸东西,摔门,还打了得水一顿。第二天继续。
他不看她,安澜便知道他的意思。这一次没有生气,说道:“明天我便去城外和送亲的大梁使臣汇合,后日进城。再进城我就是萧安澜了。”
纪涵沉默不语。
安澜紧盯着他:“我在军中多年,不喜欢打无把握之仗。多想在正式见面之前得到你肯定的答复。免得我满腔热情,却被当众浇了冷水。”
纪涵一只手捂住眼睛,仍然不语。
“枉你被称为天下第一聪明人,究竟怎么过会让自己好过都想不明白。”
“萧安澜跟纪曦可是不一样的。”
纪涵依旧不语。
安澜冷笑一声:“什么狗屁誓言,我便不遵守了,老天还真特意来一道天雷劈我吗!”
纪涵摇头,终于开口,声音沉默:“不全是因为誓言。”
“因为什么,你说啊!”
听着陡然拔高的音量,门外的得水知道,这位大小姐又要发飙了,这可真不是一位温婉的姑娘。
纪涵看着虚无的夜空,缓缓道:“原因,很多。我对不起你娘,没脸见她。”
“她没怪你。”
“师父对我恩深似海,我要看顾方家,先帝对我有知遇之恩,皇上年幼,我也要记挂着。还有,如果我去了大梁,你母亲大概会更不好过,你舅舅可以容忍一个足智多谋又对他全心全意的姐姐,却不一定能容忍一个心怀大周的臣子。”
“说完了?”安澜问。
纪涵苦笑着,点头。
安澜讽刺:“不愧是智者,想的就是多,想着皇帝,想了天下,唯独不想他最亏欠的女人。”
纪涵:“……”
安澜:“别紧张,这一次我就不掀桌子了,你这里,也没什么好摔的了。”
“其实我真想打你一顿,看会不会真有天雷打下来劈我。”安澜一顿,站起来,“算了,我也不想多和你计较了。真不知道母亲看上你什么了?”迈步走了出去。
得水藏在暗处,随时准备着冲进去救人,看她安安静静一个人走了,还奇道:“今天不发脾气了?”
纪涵声音低沉,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回答安澜的问题:“那个时候,我不是这样的。”
得水睡在靠近纪涵卧室的西厢,清晨听到院子里有动静,披上件外衣出去看。看到安澜和她的十个侍卫牵着马,正要出门。
“小姐,这么早要出门啊?”
安澜道:“是啊。”
“不和老爷打个招呼了?”
“不了,我输了,不想见他。”
“唉,小姐……”得水还想再说几句,他们已走远了。
得水轻轻跑到纪涵房间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门开了,纪涵站在门口,身上穿的还是昨日的淡青色长袍,头发也没有散乱,这是,一夜未眠吗?
“她走了?”声音沙哑,透着浓浓的哀愁。
得水点着头:“走了,刚走。”
“走了,也好。”纪涵换身回房关上门。得水不明白这两人是怎么回事,他知道自己不聪明,就不愿意多想,可是房中似乎传来低沉的呜咽,老爷伤心了,伤心了为什么不把她追回来?这么简单的事老爷想不明白吗?
正月三十,新年第一月的最后一天,这一天,热闹成都比大年初一都不差,因为大梁的和亲公主今日进城。
从城门到宫门的大街扫的一尘不染,两边的商户该拆的拆,该休整的休整,乞丐一律清除。官兵早早换上崭新的服装,精神抖擞站在路边。看热闹的百姓为了占个好位子,有的半夜便来了。人头最稠密的地方有两个,一是皇宫门口,到这里公主会下马车坐上大周为她准备的大轿。幸运的话还能看到公主的真容呢!另一个地方是城门口,这里的人更多,因为大家不少人暗地里得了消息,卫国公夫人会在这里拦下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