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慕仙从陈荣身边逃开,忽闻身后传来陈荣悲壮的歌声:“刀鸣鞘中,倚床无施。父仇不报,欲活何为?”,不由心道:“陈兄弟怕是要渡风劫了!”
他转身向后望去,只见陈荣挺身立在扁舟上,身体猛然拔高至千丈,全身血肉自内而外大放光明,内脏、骨骼、血管皆清晰可见。
迦楼罗忽然郑重道:“主人,务要仔细观看,对你以后渡风灾有无穷裨益。”
张慕仙点点头,见虚空中吹来一股青色赑风如万丈长蛇,蛇头直向陈荣泥丸宫钻去。
赑风入体,陈荣五脏六腑、血肉、骨骼均缠上青色赑风,赑风与他身体中的金光碰撞,不断发出铿锵之音。
陈荣见赑风滚滚而来,竟然有形成云山之势,猛然仰头长吸,将它扯入腹中。
迦楼罗赞道:“真勇绝之士也!”
张慕仙奇道:“你也有称赞人的时候?”
迦楼罗道:“我母亲曾逐一点评肉身成圣七人,将卫护列为第一。”
张慕仙心道:“迦楼罗目高于顶,却对自己的母亲尤为崇拜,她母亲的见解定然不凡!”就道:“说说看!”
迦楼罗眼神锐利,以宁静祥和的语气道:“杨戬天资横溢、重情重义,若不能跳出情意,却无缘大罗;雷震子毫无性情,必然会泯然于众;李靖、金吒、木吒三人起于官场,道心已失,难成大器;哪吒性烈如火,以性御心,若不加琢磨,难以珠圆功成;卫护外表木讷、内心决绝,屡次转世重修,其心性果决刚毅处不逊于太古修士,一旦度过风劫,必能大放异彩。”
张慕仙心道:“迦楼罗的母亲评李靖、金吒、木吒、哪吒、雷震子五人分毫不差,眼光定然极为高明,那她多半也不会看错杨戬和卫护。”
赑风为天地奇风,入陈荣体内不过五六个呼吸功夫就将他体内金光压制,渐有大占上风之势。
张慕仙正为陈荣担忧时,却见陈荣体内五脏、血肉、骨骼间纷纷涌出人影,这些人影个个身材消瘦,单薄如纸却厚重如山,正是陈昌。
陈荣眼角流出两行清泪,口中发出一声嘶吼,双手猛然高举过顶将赑风挽在手中,再一声嘶吼已将其从体内拔出。
陈昌的身影从陈荣体内冲出,在陈荣体外形成一圈铜墙铁壁。赑风感受到那一股如山似岳的守护意志,微微颤抖,竟然缓缓缩回虚空。
张慕仙心中升起一丝明悟,“舐犊之情是避风港湾,赑风亦难以逾越。”
赑风退去,陈荣身上金光越来越盛,其光芒明亮而不耀眼,已处于有间和无间之间,超越五行,时光难侵。他转头望了张慕仙一眼,然后跨步向南海行去。
只是一眼,张慕仙被陈荣决绝的眼神所震撼,叹道:“陈兄弟此去只怕难以回还了!”
迦楼罗见张慕仙脸现哀容,安慰道:“主人不必担忧,也许他能创造奇迹。”
张慕仙苦笑道:“大人物谋算千古,小人物着眼一时,哪里会有奇迹?”
“主人,咱们去哪里?”迦楼罗转移话题道。
张慕仙闻言怔住,他原计划先灭杀九头虫,再与喜羊羊回合,混入黑风洞。今日经历种种,却让他心中迷茫起来,心道:“我是否要再谋划一番?”
“蠢货!多谋而少断,最为修道之人所忌!”脑中师傅突然冷酷道。
张慕仙气愤道:“你们这些大人物坐镇诸天、俯视万界,将我们这些小人物如棋子般移来移去,我岂能不战战兢兢?”
脑中师傅忽然叹气道:“徒儿,天地一棋局,但此棋绝不同于围棋、象棋,棋子亦有自己的意志,即便混元大罗金仙也得小心翼翼,一着不慎就是满盘皆输,有时甚至为胜败迷失心智。”
张慕仙顿时不敢置信道:“师傅,你怎么……”
“呵呵,怎么不凶你了,是吗?”脑中师傅呵呵道。
张慕仙尴尬点点头,师傅道:“我既为汝师,自然要负担师傅的责任,在关键时刻点醒你,哪能允许你长成一棵歪脖子树?你能一举度过九重雷劫,无论天资、福泽均是盖世良才,更加上你身份特殊,即便大人物也只能默默观察你,不敢轻易在你身上出手,如今正是你浑水摸鱼的时候,勿要犹疑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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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羊羊战战兢兢立在一处山头上,不住向四方遥望,心中担忧道:“我左等右盼,眼见已过去一昼夜,大人为何还未寻来?难道出了变故?”
忽然,他瞥见东方一道黑影直直飞来,顿时脸上露出兴奋之色,双手摇摆,口中高呼道:“大人,我在这里!”
正兴奋间,黑影已拉近距离,喜洋洋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向山下跑去。奔跑间,他脑中想起同伴的告诫:“食虎鹰以未成年妖怪为食,人仙以下皆是他的盘中餐。”
感受到身后狂风推背,喜羊羊猛然扑在地上,后背却传来火辣辣的剧痛。
“主人,那只小羊羔快要丧身鹰口了!”迦楼罗忽道。
“小羊羔?”,张慕仙一怔,随即明白它说的是喜羊羊,就道:“怎么回事?”
迦楼罗笑道:“这只傻羊在山顶上等咱们,结果引来一只食虎鹰,如今正在狼狈逃命呢!”
“他对咱们还有些用处,去救他一救吧!”张慕仙轻描淡写道。
迦楼罗猛然一展翅,刹那间越过千山万水,口中发出一声清啸。
喜羊羊见食虎鹰再次俯冲下来,早吓得骨软筋麻、动弹不得,忽闻天空一声清啸,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