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助理问,“您今晚在这里住下来吗?”
“徐老今天刚出院,这么重要的日子,自是得在这里留宿一晚。”
柳助理点下头,“好的,我等会通知霍祁一声。”
“嗯。”
最后再看了别开视线的顾宁一眼,霍郁白轻抿下唇,之后推开了身侧的房门,走了进去。
顾宁没有想到,她住的房间居然是在霍郁白的对面,心里刚有点紧张的同时,又意识到霍郁白平常不会在这里住的事情,今天会在这里住,只不过因为徐敬庭出院的缘故,不出意外,明天他就会离开,于是又悄悄松了口气。
只是,曾经暗动芳心的男人,如今跟她现任丈夫以及她共处一个屋檐下,哪怕仅仅只是一晚,都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徐敬庭年事以高,加之又是病入膏肓的地步,单从表面上就能看得出近日来他衰退的憔悴神色,舟车劳顿之后,这一休息,几乎就休息了一个白天,直到该用餐的时候,柳助理才敢去打扰他。
一同去叫徐敬庭的,还有顾宁。
由着顾宁跟柳助理的搀扶,徐敬庭下了楼。
一边下楼,徐敬庭一边无奈笑道,“到底是人老了不中用了,没想到休息一会,就睡了这么长的时间,把你带过来,却把你一个人忽略在这里了。”
这句话,他是对顾宁说的。
顾宁抿唇,“我没什么关系,主要的是徐老您能休息好就好。”
徐敬庭点点头,末了问她,“郁白没有忽略你吧,我让他带你熟悉这里的环境,他有好好跟你介绍?”
“有的。”顾宁不着痕迹地答,“霍先生很尽心。”
她没有将她跟霍郁白之间发生的那些插曲告知出来,大概觉得,没有必要。
徐敬庭望了她一下,终是没再多说,笑了笑。
说话间,几人来到一楼的餐厅。
在这里等候的霍郁白,上前几步,对徐敬庭道,“若是身体不舒服,让佣人送餐到房间里就是,不用下来一起用餐。”
徐敬庭笑着摆摆手,“住院那么长时间,很久没有跟你们一块用餐了,今天难得出院第一天,看见你们都在,这里难得这么热闹,心里高兴着呢,哪能不下来一起吃个饭?”
从他和颜悦色笑出褶子的老脸上,不难看得出,今天的徐敬庭心情的确很不错。
毕竟他年事已高,又是被宣告即将不久就要离世,在这个时间里,还能有这么多人陪在他身边,而且还是他熟悉且能知心的人,这种安慰,非其他人或者事可以相比。
霍郁白淡淡道,“我也只是象征性的询问下罢了,既然高兴,就一块过去用餐吧。”
徐敬庭笑着点点头,对他也是无可奈何得很。
没让霍郁白发声,徐敬庭就适时的邀请顾宁一块过去用餐,没让她处于一种随意都会被忽略的尴尬立场。
铺着香槟色布艺的长方形餐桌上,徐敬庭在主位落座,靠他最近的左右两旁,分别是顾宁跟霍郁白,他们两人仍旧处于一种面对面的立场,让顾宁有瞬间的冲动,想跟旁侧的柳助理的换一下位置。
可是她那样的想法才刚冒出来,又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太过刻意,有种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做出那样的动作反而显得她心虚不敢从容正面面对霍郁白。
最终,她又打消了那样的注意。
而她又细心的注意到,虽然其他的佣人没有跟他们坐下来一块用餐,但这个餐桌上却有柳助理跟霍祁两人,可想而知,徐敬庭平时不仅是带她亲和,但凡待在他身边或者熟悉的人,在他这里都没有什么太大条理规矩,每个人都自然而然,气氛融洽得很。
也正因为这种融洽的气氛,不知怎么,顾宁却觉得,在徐敬庭的眼中,她的身份恐怕仍旧不是他的妻子,而是跟霍祁他们一样,仅仅只是晚辈。
没能由她多想,徐敬庭笑容温和的开腔道,“都动筷吧,都是一家人,就别再让我这个老头子招呼你们了。”
看着面前桌上丰盛的佳肴,霍祁早就饿得肝肠辘辘,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来徐敬庭的宅邸吃饭,倒是没什么宾客礼仪,拿起筷子,“柳助理,不得不再次赞赏你一番,你的眼光真不错,请来的厨师做出来的菜色都很有诱惑力。”
看得他这么一个平常根本不在意饮食的人,硬生生地看饿了。
柳助理自豪地推了推眼镜,“那是当然,没有眼力,自身不够优秀,我好意思来当徐老的生活助理?”
霍祁瞅了他一下,“我也就是象征性的夸夸你,你都不知道谦虚一下?”
“本身就是事实的事情,过分的谦虚就是矫情。”
望着两人你来我往的怼嘴,徐敬庭心情不错的失笑,又招呼着顾宁,“你也别客气,想吃什么自己夹,从往后你就是这里的一份子,他们平常就是这么一个德行,习惯了就好。”
顾宁无声笑着嗯了一声。
徐敬庭看了看她,又望了望另一边的霍郁白,忽然不清不楚的点了下头,嘴角边笑出的褶子愈发的浓郁。
大概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和事情,能比这一刻,他们集聚一堂用着餐,更叫他满意。
整个用餐的过程中,除了顾宁跟霍郁白之间从头到尾毫无交集之外,气氛其乐融融,特别有霍祁跟柳助理时不时的怼嘴,看着霍祁时不时就被柳助理风轻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