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沈思君血脉的延续,长得跟她有几分相似,性格方面在某些时候也如出一辙,有时候,你看着我,就好像看到了以前的沈思君,她就好像活灵活现的还站在你的面前,勾出了你无尽的回忆。”她清淡的笑着,“而这个时候,作为她人生中还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延续,我想跟你结婚,你真的……要拒绝吗?”
徐敬庭完全的僵住了。
僵住的原因,是因为她提起了沈思君,说出了他这段时间来每次看到她的感受。
徐敬庭无法否认,每次顾宁站在他面前,对他而言都是一种安慰跟寄托,毕竟是到了晚年时期,很多东西看开了看淡了,不在意的变得多了,可有些东西,却也变得更牢固了。
但这么些时间以来,他仅仅只是把她当做沈思君的女儿,和长辈跟晚辈之间的态度来对待,从未有过其他什么非分之想,到了他这个年纪,也不该有那些非分之想。
可是他却从未预料到,有一天,顾宁反而会拿出她是沈思君女儿这件事,来诱导他跟她结婚。
顾宁还说,“倘若您拒绝了跟我结婚,那么这辈子,您跟沈思君就是真的没有什么瓜葛,你甘心,活了这么长的时间,爱一个人爱了这么长时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得到,甚至无法跟她保持任何形式的关联,就这样抱着遗憾而离开这个世界吗?”
“……”
“你知道,人就只有这一世,死了之后就什么都没了,为什么不趁着活着的时候,把以前无法填补上的空缺,在有机会,有能力,有条件,有可能的时候填补上呢?人生苦短,不该抱着遗憾离世。”
他几乎是完全看开了世俗,没有任何可以在意的东西,但如若非要说他对这个世间还有什么留恋不舍的,大概就是,终其一生,他却始终没能拥有过他深爱的女人。
这样的遗憾,成为了徐敬庭一帆风顺的人生,唯一的空缺。
徐敬庭肃穆着,凝滞着,盯着顾宁的老沉眸子,遍布着无尽的复杂跟深沉,以及……深深难以言明的晦涩。
而他还没能说出什么,此时恐怕他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因为顾宁说的一字一句,都在他的心房上如同绚丽的炮仗炸了开,徐敬庭只能是望着她,正在这时,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姿,猛然快步走了过来。
站在病床前的顾宁,即便没有回头去看,也能感知得到,那一身凌厉无比的气势,是来自于谁的。
她没做出什么反应,手腕就被男人温厚的大掌攫了住。
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他这么堂而皇之的拽走。
徐敬庭是看着他们离开的。
眼睁睁地望着霍郁白就这么把顾宁带走,他没有什么表示,忽然之间,不知是不是在一阵心思被牵动之后,忽然又感到了无尽的疲惫,他瞬间再度变得衰老,颓败以及无力,仿佛没了什么呼吸的力气。
徐敬庭对霍祁摆摆手道,“你也走吧。”
霍祁没动。
徐敬庭望了望他,隐约从霍祁的脸上看出了什么,了然了什么,更为暗淡无光的道,“你们已经知道,我的时间所剩无几了?”
霍祁点了下头。
徐敬庭不再多言,或许是真的疲惫到了极致,在顾宁的一番诱惑之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感觉丧失了不少,他也不再试图赶走霍祁,任由他待在病房里,淡淡的道,“我先休息一会,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顾宁那番话的诱惑,于徐敬庭而言,是想却又不敢去想的事情。
他想的是,如果能有什么来填补他人生唯一的空缺,这对他即将接近终点的人生是个完美的句号,她说的对,有多少个人,愿意抱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不敢想的是,来填补他空缺的条件,居然是要顾宁跟他结婚这种事。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沈思君或者沈思君延续下来的血脉,来填补他人生的空缺,这样荒唐而不切实际的事,别说是想,连念头都不曾冒出来过的。
是他错了么。
也许,他不应该劝霍郁白放弃顾宁,导致她产生这样大胆的想法,变成如今这种境地。
霍郁白跟顾宁之间,那些微小却足可彰显出很多事情来的气氛,哪里会让人察觉不到,以徐敬庭过人的洞察力跟阅历,甚至不难发现,顾宁身上那些肉眼看不到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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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郁白拉着顾宁的手腕,走过漫长的走廊,最后,进了无人的电梯。
这期间,顾宁没有挣扎,也没有抗拒,又这么任由着他,直至进了电梯之后,她才淡淡的开腔道,“松手。”
霍郁白身躯一僵。
但他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是情不自禁的,握得更紧了,那样灼热而滚烫的温度,清晰的从她手腕处一点一点传递至她的心扉间,可她却是出人意料的平静甚至是平淡。
顾宁也不刻意的去推开他,扯唇无声的笑了下,“你把我从病房里带走,是什么意思?”
“……”
“你在害怕?”
在病房里的时候,她跟徐敬庭说了那么多话,他从头到尾没有任何的表示,可却在她用出沈思君女儿的这个身份时,他却按耐不住了,因为谁都知道,沈思君会成为徐敬庭动容的对象。
顾宁低声浅笑,“原来你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