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先来到陈家时,恰逢陈君宜正练书法,一脸专注,旁边陈老爷子在一旁观看,时不时的点头,凌先平时也颇爱书法,便忍不住上去一瞧。
宣纸平铺于茶几上,茶几被拉近到沙发旁,陈君宜双膝跪于沙发上,这姿势倒是让凌先为之诧异,心想她莫非是锻炼膝盖不成?
陈老爷子早看到他了,见他疑惑,便笑着解释:“这丫头最近在练习一种……叫什么瑜伽的东西,说这种姿势练书法,又能练字又能健身,所以示范给我老头子看。”
凌先哑然失笑,这瑜伽他自然是知道的,丰大有不少女生都练习,还专门成立了瑜伽协会,据说传自印度那边,有些还类似于藏教的密宗大手印。
凌先往那宣纸上一瞧,便看到陈君宜写了个“衙”字,这字体他认识,应该是习自唐朝褚遂良的书法,清俊中带着一丝大气,只是陈君宜本是女孩,清秀有余,却写不出大气之意。
“嗯?行?”
凌先忽然目光一凝,问道:“君宜可有三妹?如今正在来这里的路上?”
陈君宜已经收了笔,此刻闻言,十分诧异的看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个三堂妹,刚刚辞了工作,说要来丰州发展,这几天准备来投靠我们。”
凌先指着她的膝盖:“我看你跪在沙发上,前方双手练习写字,这不是应了膝前手足?不是姐姐便是妹妹,再看你三只手指握笔,所以应是三妹;‘衙’字,由吾和行组成,刚好是吾在行中,不正是在路上?”
“如果猜的没错,你那妹妹之前的工作,应该是国企吧?或者是公务员?”
陈君宜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终于还是点点头。
陈楚瑜哈哈大笑:“我就说嘛,小先可是陆地神仙,从一个字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当真是匪夷所思。”
自从“牵线木偶”之事结束,陈君宜便对凌先有了好感,如今见他有如此本事,好感之余又多了不少敬佩,看他的目光也大为不同了。
凌先与他们闲聊一番,有意无意的说起牵线木偶,对此,陈楚瑜自然又免不了一番感谢,凌先暗急,我可不是来听你感谢的,怎么就没有一点表示呢?
殊不知,陈楚瑜是何等的老江湖,早就知道他的来意,但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觉得好笑,忍不住想逗弄一番,何况自己想多留他一会儿,给他和孙女多点相处的机会……
是以,陈楚瑜装傻不知,偏偏陈君宜又心思单纯,哪里知道两人的想法,只觉得大家聊得很开心……
“爸,小先,君宜,快过来吃饭吧……”田心儿笑着走出厨房,招呼三人吃饭。
凌先大急,这钱没要到,反而还回不了家吃饭,这怎么成?
正所谓吃饭大过天,在表姐家吃饭,更是天大的事,凌先说什么也不愿意留下来,陈家人说了好一番话,心想这小子怎么这么倔呢?不就吃个饭嘛?
恰巧,这时梅芳打电话过来,凌先心里一喜,故意开了免提,一定是表姐叫自己吃饭了……
“表姐,是不是做好饭了?我现在就回去哈……”
“不是,小先,表姐刚才有事出去了,已经在外面吃饱了,你在君宜那里是吧?就在那里吃吧,不用赶回来了,我不在家……”
凌先黑着脸把电话挂了,陈楚瑜哈哈大笑,老怀开慰,一只手重重的在他肩膀上拍了下,笑道:“你表姐都这么说了,你要是再不肯吃,阿公可要生气了……”
无奈,凌先只好接过筷子,第一次在陈家吃了午饭。
陈海天忙于生意的事,没有回家,田心儿看到凌先郁郁的样子,不禁奇怪,他这是怎么了?
陈楚瑜心里透亮,见他如此,终于提到了他喜欢的话题:“那个,小先啊,我老伴的墓穴还没选好,你是不是挑个时间,再回东安村一趟?”
凌先心中大喜,连忙点头道:“应该的,随时都可以,要不明天?不,下午回去?”
“好好,事成之后,老夫必有重赏,不过还得等我那儿子回来,我看你今晚也别回去了,就住在这里吧,我们明儿一大早就出发……”
“啊?那怎么行?我不回去我表姐会生气的,不行不行,我一大早会过来的……”
凌先心想这还得了,哪里能抛弃表姐一个人呢?
两人自然是说来说去,最后陈楚瑜无奈,只好放他回去,心想这孩子性子很好,如此在意亲人,以后君宜要是嫁给他,定然不会被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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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凌先一大早便悄悄起来,不敢吵醒表姐,他昨晚已经说过了,自己要去乡里一趟,替陈家人解决墓穴之事。
不料他刚走出房门,便看到梅芳的身影忙来忙去,看到他出来,她揉了揉眼睛,笑道:“起床了?表姐做好早餐了,你洗漱完就可以吃了。”
凌先心里感动不已,只觉得鼻子酸酸的,点了点头便进了浴室。
吃完早餐后,凌先出门,此时天色尚早,天灰蒙蒙的,他站在公交站台上,等着最早的一班公交。
没办法,家里没啥钱,前不久住院又花了一大笔,连辆车都买不起,只能每天来挤公交,有时候遇到上下班高峰期,更是人挤人,还得忍受那阵阵恶臭味……
不过挤公交也有好处,那就是沾染人气,可以辟邪,若是一个人宅在家里久了,出去的时候可以晒晒太阳,在公交车跟别人挤挤,往往就没事了。
这道理跟铜钱是一样的,铜钱之所以能辟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