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暑气厚重,正午的骄阳仿若吃了炮仗,到处喷火,将奔波于外的人烤得个外焦里燥。
策马狂奔于官道之上的钱老幺此刻汗水已然透背,黝黑的面皮被晒的通红,丰厚的双唇也起了不多不少的薄皮子。直到阳安城近在眼前,他方才安心了些许。
稍事休息,补充过适量水分之后,他又继续跃然马上,一路向着致远车行狂奔。
…………
此刻,桃源山庄内却是一片惬意。
如往常一样,刘槿整日里除了夜间休息基本上就待在眷宁院的小池边,甚至午饭大家也都挪到了此处用。
届时,她怀有身孕已然两月有余,仔细瞅着还能瞧见肚皮有些微微的鼓起。
是故大家更加小心了些许,每日里轮流的盯着她忌嘴忌凉,这不,众人各自一碗冰碗用的正欢时,她却只有吃些常温瓜果的份儿。
刘槿暗自艳羡,却又无法。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团扇,思忖着月娘之事。她微微叹过一口气,怎么还没有消息传回?
殊不知此刻致远车行内,慕容清明再次派去京都之人已然归来。
就在她毫不知情满腔愁闷之际,却被王婶不经意地瞥见了她眉头紧拧的模样,“刘丫头,咋的啦?有啥愁心事儿?”
“……”见是王婶问话,她更加不敢说实话。总不能好不容易王婶才放下心来没多久,她又道出她的猜测与担忧,让王婶跟着一起忧心吧?神思婉转间,她逐渐镇静下来,挤上一抹笑,“也没旁的事儿,就是想着欢颜的婚期快近了,突然有些舍不得罢了……”
闻言,王婶儿了然一笑,打趣道,“谁说不是呢。这陆非羽也忒猴急,定的日子这般急,过不多久咱欢颜就是人家的人咯。”
“婶儿!”听闻大家提起婚事与心上人,正在绣嫁衣的欢颜不由得陡然一急,“且莫再打趣我。……要打趣就打趣轻灵妹子吧。我瞅着,说不定咱们山庄还能再次来个双喜临门呢!”
众人愕然,慕轻灵?
这小丫头整日里看着没心没肺的样子,身边连个男人影儿都没有,怎么能说好事将近呢?
于是,王婶故作严肃,嗔道,“欢丫头你可别胡说。”
“就是就是!”回过神来的慕轻灵也愤愤然,“欢姐姐,休得胡说。”
“更何况,恰如某人所言……”慕轻灵神色一暗,偷瞄了神色些许不自然的温泉一眼,“我貌似无盐,怕是嫁不出去了……”
“所以呀,轻灵只想赖在嫂嫂身边,天天有好吃的就满足啦!”她故作轻松的眨了眨眼,粲然一笑。
听闻她之言,温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间突然涌出一股闷闷的情绪,习惯了这个丫头的张牙舞爪,习惯了她的斗嘴耍狠,……他不由得有些见不得她方才流露出的那抹黯然。
但是话到了口边,却又成了,“你本来就丑,又这么贪吃,万一再吃成个胖妞,岂不是更没有人要了……”
顿时,众人皆是不满的瞪向了一向嘴贱的温泉。
只有慕轻灵看似浑然不在意的接了一句,“说的好像我不是胖妞就有人要了似得。”
既然怎样都是没人要,还不如努力活的更加自在逍遥。
想吃就吃,破罐子破摔!
豪气冲天的傻想了一番,慕轻灵不由得又咯咯作笑,然而谁也不知道这般欢快的面皮之下她却如吃了黄连一般。
自从在清水镇与温泉结下了梁子,复又在阳安城再次相见再次结怨,她与这妖娆男子整天里斗个不停。或者互相骂战,或者直接动手,反正整日里闹的个鸡飞狗跳。
本来应该越来越觉得他讨厌,可是时日一久,她却不知为何,若是那日里与他不见,她会想念。
动手比划之时,若是不经意间有了肌肤碰触,她会心跳加速。
再逐渐,她发现夜深之时,他也会在屋顶上躺着吹风看月。那时候,两人总是难得的安静下来,甚至能够互诉心事。
他想念京都的国公府,她想念碧落宫的小宠物。
望月怀思,畅聊心事,不经意间她才发现,或许……自己招惹上了师父曾说过的不能碰触的‘毒’。
师父总说,情这一字,无药可解。
她知晓,他厌恶她容貌。所以她从不曾有过分的心思,只是小心翼翼的掩藏着。平日里能够一起打打闹闹,时常见见他她就很满足了……
可不想刚刚欢姐姐一番话,着实将她惊的不轻。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又听软塌之上正在写写画画的嫂嫂突然噗嗤一笑。
“小轻灵,不可妄自菲薄知不知道?……其实有人喜欢你的呀!”刘槿捋了捋被清风吹乱的发丝,狡黠一笑。
“我也知道!”欢颜含笑的扫视了一番对面的慕轻灵与她一侧的温泉的表情,轻抿一口花茶。殊不知她与刘槿说的并不是同一人。
众人惊讶。
然而谁也没看见,原本淡笑着的温泉面上的笑容陡然一僵。
“……是谁呀?”王婶儿好奇。
刘槿略微一沉吟,方才说道,“大家可能也见过,就是钱管事和钱娘子的大儿子,钱老大。”
钱管事是致远车行的二把手,钱娘子又是永宁街的二把手,所以钱家自然也就家境逐渐优渥了起来,算是个不错的人家。
这钱老大倒也是个好后生,为人憨厚老实,看起来很魁梧,实际上却很腼腆。他曾经来过山庄内寻慕容清明说事,瞥见过几回院子里慕轻灵练武的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