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岱严不耐烦的回身问道:“还有何事?”
杨怀仁摇了摇头,笑眯眯地说了俩字:“不够!”
“啥不够?”
“你赔的不够。”
“啥?”
魏二公子皱了皱眉,接着讥笑道:“一两银子够你买本公子摔碎的破盘子足足十倍有余了,莫非你家盘子镶金的不成?”
“呵呵,别说镶金的,就是纯金打造的盘子也不够赔我家的宝贝!”
杨怀仁说着捡起几块碎瓷片碎陶片来,双手捧在到手心里,给众人展示了一圈。
“众所周知,我们随园,原来叫及第楼,当时虽然不是东京七十二名楼之列,可是在南城这里,谁人不知?何人不晓?
历年的科举,无论是来自五湖四海习武的好汉,还是来自全国各地读书的士子,参加科举之前都要来及第楼吃上一顿,以求金榜题名。
光顾过及第楼的好汉和士子们,考取功名入朝出仕,当官为将人多的可以说不胜枚举,我说的可有假?”
杨怀仁说着捡出一块瓷片来,“这块瓷片的盘子,当年用过它的那位士子高中进士,昨日里扬州来的张士子也用过了,我们随园上下,谁都知道他将来也会高中。
还有这块碎陶片原来的砂壶,也都是榜上有名的士子们曾经用过的,如今秋闱在即,我们随园把这些宝贝拿出来给十年寒窗的士子们使用,就是为了表达一种祝福。
如今被你随随便便一脚就踹烂了,你以为你踹烂的只是个盘子茶壶这么简单吗?
不!这打碎的是我们随园的传统,打碎的是那些莘莘学子们历尽艰辛日夜读书而达到为国效力的美好梦想!
在场的各位客官,各位学子们,我杨怀仁问一句,你们的梦想就值一两碎银子吗?你们从小到大无数个日日夜夜里秉烛夜读的艰辛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吗?”
杨怀仁为了证明这几个打碎的瓷盘子和茶壶的价值,悄悄的偷换了概念,把有型的物件赋予了更高层次的意义。
魏二公子犹未明白杨怀仁说的那些道理究竟有什么联系,嘴里依旧骂骂咧咧,“这帮穷酸秀才考不中与我何干?那是他们活该!”
在场的那些学子们和武人们可不在乎他是怎么绕的,本就喝了些酒,让杨怀仁这么一通高谈阔论,也觉得魏二公子打碎的不是些普通的盘子,而是他们的那份拳拳报国之心似的。
结果魏大痦子还这么臭嘴咒他们活该,一时群情激奋,指着魏岱严破口大骂,有几个壮汉甚至站出来要揍他。
大痦子知道自己惹了众怒,不敢停留,拔腿就跑。
事已至此,他哪里能跑的了?
几个吃醉了酒的红脸长髯的汉子早冲到他身后,伸出虎掌似的大手就把他拽回身来,只见这汉子抓他的同时屈膝绊住了魏岱严的膝窝,把他掀翻在地。
魏二公子摔了个屁股开花,想他堂堂东京城里有名的一个富家纨绔,竟然被一个粗汉欺负,登时开口骂道:“泼厮,你敢打我,仔细爷爷叫了人来打断你狗腿!”
这大胡子红脸汉子原是个讲理之人,见他要逃跑,本意只是拽他回来赔了人家随园的钱财了事,没想到魏岱严竟然跟他叫板,心里火气也上来了,冲着他的面门就是一拳。
红脸汉子虽然吃醉了酒,却也不是个莽撞之人,他若一拳真的使足了力气打下去,估计魏二公子的脸面比那小犬纯二郎还要惨上几分,所以气恼之下还是只用了五成的力气。
即便是五成力气,外强中干的魏二公子哪里吃得消?
“砰”的一声下去,魏二公子两个门牙不知蹦到哪里去了,鼻子被打扁了贴在脸上。
魏二公子感觉自己的一张脸像撞在了一个大铁锤上一般,顿时鼻血横流,嘴巴舌头都酸麻的没有了知觉,满眼里似来到了春天,开满了红的、粉的、黄的、紫的各色鲜花。
士子们想到这大痦子纨绔竟然不尊重他们读书人,早怄足了火气没地方发泄,见已经有个武人动了手,也放下了平时读书人的斯文架子,冲到魏岱严身前一阵乱踢。
侯三见自家二公子被一群人围着一顿乱揍,吓得蹲在墙角里捂着脸不敢看,可是他跟着二公子出来,若是看着他挨揍自己却不维护一下,回了家老爷问起来他也不好交代,只好爬着走到高公纶面前哀求他出手相助。
“高大官人,咱家少爷以前没少请您喝花酒,百花楼的莺莺小姐可是咱家公子出银子给您包了半年,看在咱家少爷平日里和您的情份上,救救他吧。”
高三公子正郁闷,唯恐别人认出他来丢了身份,甩开折扇挡在自己脸上,对乱哄哄的人群围着魏二公子拳打脚踢冷眼旁观。
这时侯三抱着他双腿把他那些丑事当着众人面前都抖落出来,他又羞又恼,整个脑袋埋在折扇里,脚下用力把侯三踢倒在一边。
侯三抱着高公纶的腿哭求了一会儿,却被他踢开了去,心道人情冷暖,这位郡王公子是指望不上了,可他又不能扔下二公子自己逃跑,只好壮着胆子喊了一句:“求求各位爷别打了,我家公子快被你们打死了!”
杨怀仁躲在旁边,看着大痦子侄子被打正开心,听到侯三突如其来这么一嗓子,也觉得大痦子虽然讨厌,可也不能在随园门口被打死了,于是走到人群里开始劝架。
他走近了才看清楚武人们其实都没怎么动手,都是些身体柔弱的学子们不依不饶的在踹魏岱严,这小子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