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话,应该的。”刘立鹏笑道。
“那我们走了,你多多休息。”他又说道,抬眸看了床上时承一眼,牵着时小筝的手,“我们走了。”
滕玮笑着颔首。
待走出病房,时小筝蹙眉,一把甩开刘立鹏的手。她冷眼冷语,“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告诉我嫂嫂吗?!那赵七七我本就不喜欢,不是她人不好,我是不喜欢她那个妈,赵凯静一家生前那般对待承哥哥,我怎么能让她女儿进我时家大门。何况嫂嫂的神色,你没看出来吗?她很介意好伐!!”
见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刘立鹏不禁笑出声来。
时小筝凶狠瞪他,嘴唇抿着一条直线。
刘立鹏抚了下眼镜,轻轻咳了咳,上前搂她腰身,“走吧,出去再说。人家都在看呢。”
时小筝寒着脸,见走廊来来回回的病人和护士偷眼瞟他们,红着脸别扭挣脱。
“你放开我。”
“不放。”
“大庭广众你臊不臊?”
“他们管得了我?”
“……”
滕玮叹着气,坐在座椅上看着时承,手随意玩着他的下巴。此时时承脸上的绷带早已摘掉,左脸颊上的三道抓痕也慢慢消失了,恢复原本的样子。滕玮玩着玩着,又心疼起来,时承瘦了不少,眼眶脸颊都凹陷了下去,嘴唇上还长了些干皮。
滕玮语气埋怨道:“前几天还给你刮过胡茬,怎么又长了,你又没活动没吃饭,怎么长得那么快?”
她慢慢起身,“算了,我去给你刮下,瞧瞧我对你多好,你要懒到什么时候呢?”
她去卫生间端了小脸盆过来放在床头柜上。又去倒了温水取起棉签蘸了蘸,往时承嘴上轻轻擦拭,做着做着,突然动作一顿。
放下水杯,她赶紧握着时承的手,放在她圆滑的大肚子上,“他又踢我了,你感到了吧?”
“怎么样?比上次踢重了吧。”她说。
感受了一番,她慢慢放下时承的手,摸上他的脸,“医生说是男孩。这几天一直在想他叫什么好,想了好久也没想到,你想了吗?”
见时承闭着眼不答话,滕玮歪头托腮,“我觉得,不如叫他时小承好了,你是老子,他是小子,出去一说出名字,大家都明白了。”
“时承,时小承,蛮不错的,就这样定吧。”滕玮看着他眨眨眼。片刻她又说:“不过,你如果醒来,不满意也可以起一个,反正我又不是真定,姑且这么叫吧,好不?”
“先不说了,我要给你刮胡子。”她背手缓缓托着腰站了起来,取出小脸盆里的热毛巾给他来回敷了下,涂上剃须膏开始用剃须刀慢慢推动,剃了一半,望着他脖颈下突凸的喉结,那隐形可见的青筋血管,滕玮渐渐眼眶泛湿。
他真的瘦了很多,也睡了很多,足足大半年了。这大半年来,她都是和他睡在同一个房间,他床的旁侧就是她的大床,是时应康让医院为她加进去的。每每深夜凌晨,她时不时会醒过来,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痛。最难过的时候是肚里的宝宝闹腾她睡不好,两脚都肿得厉害,受不了她才坐起身独自揉揉脚。
自己的苦,自己的痛,没有人知道。
不,有一个人知道。
就是那个死躺在床上醒不来的男人。
滕玮每次半夜痛醒都会哭,然后骂他,“都是你……都是你搞的……我都疼死了……你还不过来哄哄我……”
骂了一会儿,她就骂不动了,犯起困倒在床上睡着了。第二天见何梅婷和时应康他们,也装作没事人样,说自己什么事都没有。
后来她习惯了,一人咬牙捱过去就慢慢好了。有时,她还会偷偷爬上他的床,抱着他睡在一起,听着他平稳的心跳,渐渐一夜无梦。
夏天来了,又两个月过去了。
这天天气很热,下午滕玮从医院的花园散步回来,护士扶着她来到病房打算给她洗澡冲汗,滕玮看了她一眼,望着床上静静躺着的时承,她拒绝了,“谢谢你好意,我自己来吧,你去忙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护士离开了。
滕玮此刻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背上也渗满了汗水,黏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她托着腰慢慢走向卫生间,然后端着脸盆走了出来。
在座椅上放着脸盆,她看着时承,摸着他的额头,很快手心沾到了细细汗渍,“你热不?我也热,医生说了,为了健康安全,还是不要吹空调。再者我也怕你会感冒。现在你免疫力下降了。”
她掀开时承盖的薄被,解开他病号服的扣子,“我先给你洗洗,看你冒汗的,一会咱俩吹吹电风扇吧。想想都觉得悲催。”
滕玮用温毛巾给他仔细洗脸,然后擦擦他的上身,脱下他的裤子清理,又擦了他的腿脚。待做好了,她已经热汗涔涔,头微微发晕。
赶忙坐在床边休息了半刻,见头不再晕了,她又站起身,“我先去换水,等会给你翻身擦擦后背的。”
前后忙了一个小时,滕玮才为时承穿上新的病号服。
坐在座椅闭目小憩了一会儿,滕玮张开眼,望着床上时承,她站起身握着他的手说:“我先去洗澡,浑身发汗不舒服。你等我。”
她端着脸盆,取起时承脏兮兮的病号服走进了卫生间。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进来了。
“滕姐,你还好吗?我刚出差回来,想看看你和时先生。”李晶边走边说,关上门一看房间没人,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