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战火的烽烟在黄色的大地上冉冉升起,一把大火,它烧干净了一座城池,还有万千生人。> 人影散乱,血液飞溅,在高头大马的嘶鸣声里,锋利的快刀劈在了难民们的头上,较之唐军更加恶意的屠杀展开了。
当然里面还少不了罪行之中最最常见的***匪徒们会有选择地掳走稍有姿色的女人,留下那些不入眼的,在黄土高原的凌冽西风里,大火烧垮的城门楼下,就地了事,最后走的时候替她抹了脖子,算作嫖客最后的偿薪与良心。
他的母亲就是这么死的,他这么猜到,因为当他从填满了木炭以及死人的地窖里钻出来的时候,他的娘就已经像熟虾一样蜷缩在地上,唯有脖子旁拖出来长长的一道血流……
劫后重生从不意味着死神的走远,漫无目的徘徊了两天之后,他的饥饿驱使着他吃光了所有他能够到的死人的耳朵,让他萌生了离开的想法。
于是经过一夜的准备,他揣上了两块焦肉,眼里盯紧了墨色的云层里带了点鱼肚白的方向,启程了。> 扒拉着一块半埋入血液烂泥的镶金华贵圆盾,他才勉强爬出了阵地,若有所思地回头望了眼,原来食腐的畜生们刚刚醒来,并重新聚集起来,开始享受难得的盛宴。
天上的乌鸦,龙卷状的云似的,乌压压一片,压盖在天空,鸦群的中央,一直巨大的鸦人降下来,足有楼房高,手持着拐杖,人一样在凤翔城里游走。它的颜色墨得发亮,走过一片又一片的街道,把无数的游魂收割,并吞吃到肚子里去……
看到这样的景象,他也不觉得意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继续朝东方蹒跚而去。
再睁开眼时,头顶凶猛的太阳,照得大地一片炽热,光芒万丈千丈刺得他更加睁不开眼,热浪蒸腾,几乎都要使他晕厥。
就在此时,人声嘈杂起来,他虚弱地抬眼四顾,就看到七八个游勇残兵,驱马狂奔在长安官道上。
领头的是一匹高头半瘦的马,马儿鬃毛焦糊,口里吐着白沫,红着眼,一路绝尘而去;它的主人也红着眼,催赶着,皮鞭子死命抽打,只把健硕的马臀鞭得皮开肉绽,血肉横飞。
“吱——”寒光一闪,领头者的一位随从应声惨叫,捂着胸口滚落马下,群蹄践踏,于漫起的黄土沙尘里当了亡魂。
那边山岗,先是三只金色锦缎旌旗入眼,迎着风猎猎作响,把“石”字招摇地威威风风,旗下人头攒动,纷纷越过山岗而下。
金鞍的白马上面,将军神采奕奕,浓眉重须,头戴虎皮纹兜鍪,身穿长袍,护肩胸甲装之上,颗颗蟒鳞罗列;虎头铜带在腰,飞马长靴蹬鞍,长袍下沿一圈红色板甲暗藏,一副凤羽长弓,绑了一袋乌木硬箭。
将军取箭弯弓,大喝左右一声仔细看着,一发响羽铁箭,划开晴空,射穿了领头马的前膝,下一秒,红鬃马哀哀嘶鸣,脚下一软,大脑袋扎进了土里,把鞍上的主人甩飞了出去。
“好!”一发成事,那边的部队里随即爆出一声声的叫好来。
而这边,见主人摔落,随从自明求生无望,纷纷拉住马头,回身成列,挡在自家主人身前。
“哈哈哈,谁能替我拿下李从珂?我重重有赏!”大将军话音未落,三骑便从阵中飞出。
三位将军,个个兜牟深隐其面,威武若不可陵。或持盾举刀,或一方画戟在手,或一直红枪在前,飞马杀到,与作困兽之斗的残勇们虬斗起来。
手起刀落,就是一只头颅飞舞;一方画戟横扫,就是人马一同骨肉分别。三骑突入,好似狮子迅击;三将之勇,触则披靡。
大将军在马上观看,颇为满意地叫好鼓掌,又看了眼身边同乘的锦衣小少年问道:“黎勋,你怎么不和杲儿、睿儿两位哥哥一同争个高下啊?”
听闻此言少年拱手回答到:“回禀伯父,二位哥哥锋芒毕露,气力盖世,张将军更是勇冠三军,威震四海。黎勋是为小辈,不敢与之争锋,自觉于此静羡三勇,摇旗呐喊才是正解。”
“哎——”石敬瑭摸了摸侄儿的头说道:“傻孩子,我是为了给你赏赐才故意这么说的,这三人贪功急利,在你口中倒成了理所应当,你父亲要是还在的话,见我从不给你赏赐,会怎么想我这个当伯父的啊?”
少年安静地听着,皱着眉头,眼神游离了开来。
这边话正说着,那边,红枪将看来更胜一筹,一连挑了十来个骑兵,径直来到半死不活的李从珂面前,垂下一只套索,套住了他的脚踝,并把他一路拖行到了石敬瑭面前。
“不论怎么样,今天是个大胜的日子,想好了自己要什么啊!”石敬瑭对自己的侄儿这样说道,语气里还带着一点命令的意思,见手下爱将拖来了李从珂脸上重新摆满了笑容,“张将军果然不负我望!先记着你一大功!”
“石大人,卑职理所应当。”
“哈哈,好了,你们几个都先退下吧,我要好好问候我的老朋友。”大家都知道石敬瑭的脾气,便纷纷直接回营了,石敬瑭也只留了自己的侄儿石黎勋在一旁候着。
眼看人走干净了,石敬瑭方才下马,摘了一只水囊走到满身是伤,披头散发的潞王李从珂面前,“潞王,好久不见啊,来,快喝点水。”
“石敬瑭……你!”李从珂用尽所有的力气推开了嘴边靠过来的水囊,“无耻小人!当初约定好了一同造反,助我夺下李从厚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