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徒述斐不想立刻回刑部审讯,而是他多年被教养的要时刻关注自己的形象。就像此刻,他一夜没睡,又不似那些丢了孩子的苦主家长一般有强大的精神力量支撑着,早就有些打摆子了。
本来他是想直接去刑部的,可石光珠不同意,到底还是把他扶上了马车,让他回府小憩一会儿也好,进食也好,总不能继续熬下去。
徒述斐摸摸鼻子,有些心情微妙的同意了石光珠的安排。
而另一边,湛金则是严格执行了徒述斐的命令,把抓来的六七个拐子都放进了提牢厅小牢房里分开羁押。所以当负责刑讯记录的员外郎来提人审讯的时候,直接就被挡在了提牢厅外头。
“这是怎么说的?咱们的程序就该如此,为何不让本官提人审讯?”
提牢厅的司官也是一脸的为难:“不是不许,是要等祚郡王来了之后再审。”
这是信不过他们刑部不成?这回答立刻就戳了这位员外郎的心了。
“大人也别急,到底祚郡王虽然只领了员外郎的职,可郡王就是郡王,保不齐有一日成了亲王也未可说。”司官又劝了几句。
“你说的也是,咱们这样的,就是没投个好胎啊!”
待徒述斐睡足了两个时辰,时间已经巳时过半了。石光珠又盯着徒述斐吃过了热食才允许他去往刑部。
“其实玉明不必如此,怎么说我也练武多年,就是困得难受忍上一会儿就过去了。”徒述斐还是觉得石光珠有些小题大做了。他因为常年习武的缘故,身子骨一点也不差。虽然困乏的难受,可也不至于忍受不了。
石光珠温和的笑着没说什么,只是徒述斐估计下回再有类似的事情石光珠也会依旧如此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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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提牢厅,徒述斐对等候多时的主审、刑官和笔录道了恼,而后就去了刑讯室旁的静室里旁听刑官审讯昨夜抓来的拐子。
刑官是个积年的老手,身上带着点阴暗的血腥气息,光是在第一个被提出来的拐子面前一站,就让拐子气势矮了几分。
徒述斐也算是见识了一番诸如梅花雨之类有着清雅风韵的名字、出血少但痛苦一点也没少的“轻刑”。按照这位刑官之前对徒述斐的话来说,是因为徒述斐身份贵重,实在不能用再重些的手段出来,免得惊扰了贵人。
只是这一番施为下来,这拐子就吐口了之前做过的两批人口案子,录成笔录之后送到了静室里给徒述斐过目。
徒述斐仔细的看了两遍笔录便放在了詹桌上不管了,转头对石光珠道:“玉明,他们没说实话啊!起码没全说实话。”
“那王爷的意思是?”
“还记得我之前跟冯唐贾赦他们说的那些关于刑讯的事情吗?咱们试试如何?”徒述斐说着,就有些跃跃欲试了。
石光珠不赞同的看向徒述斐:“王爷您是什么身份。还是我来代劳如何?”
石光珠不愿意徒述斐接触这些,徒述斐也不愿意石光珠这般啊!在他的心里,石光珠应当是将才,而不是在这阴暗的牢房里做个刑官。就连让石光珠管理自己的产业,徒述斐都觉得屈才乃至于心虚,更何况如今?
最后徒述斐还是叫了刑官进来,把自己当初跟贾赦和冯唐说过的一些道听途说的审讯方法说给了刑官来听。
刑官原本还有些奇怪为什么这才审了一半就停了,如今听到徒述斐说给自己的几个方法,竟然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用一种看偶像的表情看向徒述斐!觉得自己的师傅恐怕在某些方面也比不上眼前的祚郡王!
徒述斐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开启了大庆刑讯手段的新篇章,只想弄清楚这些拐子到底在隐瞒什么。
林二狗是一个老手,从十几岁入行至今已经快二十年了,手底下过过的人数自己都记不清了。只是他运气好,找到了一个大靠山,只要死咬住不松口,顶多也就是发配流刑而已。只要咬死了!只要咬死不开口!
林二狗想的没错,本朝关于略卖人口的律法遵照了前朝的规定,多是带枷和发配流放。可徒述斐偏偏就撞见了这件事。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可以把略卖人口从重处理的契机!
所以林二狗被带劲了一个阴暗的小屋子里,除了他头顶吊着一个铜灯罩的灯外,他被锁在了一个狭小的椅子上。
这椅子后面有靠背,可这靠背的高度只到他的腰上,且棱角分明,顶的他脊梁骨疼。左右的把手也让人难受得紧,偏偏椅子的椅面宽度狭小。他这个大男人往上面一坐,两条退就被夹在一起了。
他不自在的想向前挪挪,可两个扶手之间还有一条横栏挡在他的小腹上,中间的又有一条竖栏杆抵在了林二狗的双腿中间,让他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的,前后左右都难受的要命!
可偏偏狱卒把他带出来塞进这把尺寸畸形的椅子里就走了,根本没有审讯的人来。林二狗拽了几下身前的栏杆,明明只是木头的椅子,可无论他怎么摇晃,这椅子就是结实得纹丝不动。
这一番折腾费了林二狗不少的力气,他在铜灯的照耀下,汗水不断的流了下来,他甚至觉得有点喘不上气来!
刑官观察着林二狗的前后变化,心里头十分满意,同时对徒述斐更佩服了——祚郡王说的对啊,他们刑官同样是入品级的吏员,拿的是朝廷俸禄,为什么就偏偏被一些清贵的人看不上呢?
是因为他们的手段太过血腥,不符合孔子的“仁”。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