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曜荣,根正苗红的太子/党,如今叶辰碰上的这些富二代再胡作非为,玩儿的也是他玩剩下的东西。
他第一次碰见唐暮歌的时候,是跟着一堆狐朋狗友去逛夜店,其中一个妞儿一路上非往他身上蹭,第一次见的人他多看了两眼,记得她家是国内开矿的,最近新起来的暴发户,没什么底蕴,够不上他那个圈子。
不过当着一堆人的面儿,他懒得发作,只说去吧台拿酒,算是给那个女孩儿留了点儿脸。然后他看到了唐暮歌。
有些人真是,隔着渺渺人海,你一眼望过去,觉得那人好像会发光。
唐暮歌当时坐在椅子里,翘着腿,背微微陷进柔软的皮质靠背,略微偏着头跟旁边的人说话,赤白的脖颈连带着一截非常好看的锁骨露在外面,散发着月光下的一尾鱼似的光,再往上,从下颌到脸部轮廓,简直是精心雕琢过的精致。
整个人懒散懈怠,胳膊搭在座椅扶手上,嫩白手腕反着光,顾曜荣莫名地就想凑过去感受一下那细腻皮肤的触感。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唐暮歌随意地向那边瞥了一眼。他眉眼细长,看人的时候眼神几乎落不到人身上,只是轻飘飘地略了过去。
然而只是眼神的一扬,便径直刻进了顾曜荣心里。
顾曜荣在挑选伴侣这方面没什么禁忌,他喜欢漂亮东西,男女通吃。如果当做收藏品来看,唐暮歌毫无疑问会是里面最上乘的一件。那样目中无人的态度,那样漂亮到嚣张的眉目,还有明明衣扣扣到领口,却硬是透出一股禁欲劲儿,真他妈/的性感。
顾曜荣挑了杯酒去跟人搭讪,唐暮歌那时还小,没什么防备人的心思,瞧着顾曜荣的年纪,以为他也是出来玩的留学生,却没留意到他身上穿的衣服,单件拿出来都够他一年的学费。
唐暮歌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顾曜荣已经沿着他既定的路线向前走了很长一段。这世上最可怕的生物其实是植物,它们最开始将根埋的很深,然后一点一点抽枝长叶,不动声色地将全局布置好,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它们耐心很足。
顾曜荣也是。
他以朋友的名义,一点一点地入侵唐暮歌的生活,挂着一幅伪善的面具,装作是普通学生的身份,关心他,照顾他,到最后唐暮歌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大局已定,为时已晚。
唐暮歌那时白长了一张聪明的脸,把他放在顾曜荣的七窍玲珑心面前根本不够他下盘菜。顾曜荣一直都知道,这孩子言语刻薄一脸的薄情寡义,但只要穿过他们,摸到的一定是颗炽热的心脏。
他是极贪婪的一个人,普通情爱满足不了他,一定要唐暮歌这样的人物,配上他真诚无比、全心全意的爱,才能让他觉得满意。
所以他处心积虑,小心翼翼,隐瞒、隐忍、摆出自己最干净的一面,去把他骗到手。
他唯一遗漏的一点,是在他骗他的时候,用的也是自己的真感情。
一起吃完晚饭后,顾曜荣去厨房洗碗,唐暮歌在外面沙发上坐着,他那时确实将他照顾的很好,说是宠也不为过。然后他叫了他一声。
顾曜荣咬字略微和旁人不同,他念唐暮歌的名字的时候,就像将那三个字用舌尖吻了一下,硬是带出一点亲昵的味道来。唐暮歌早先觉得古怪,后来也就习惯了。他应了一声,偏头看他:“怎么了?”
顾曜荣眼尾的睫毛比其他地方的要长一些,略微被洗碗上溅起的水珠打外漆黑修长,一双眼像是刀尖刻成的。他就那样认真的看着他,定了几秒之后流露出一个极短暂的笑意:“你打不打算,给我一个名分?”
教唐暮歌社会学的老师对相面之术颇有研究,也教过他,顾曜荣这种面相是大凶,先克父母,后克弟兄,是浮萍孤寡之相。
唐暮歌望着他的脸,似乎是有些愣神,片刻后点了点头。
“好。”
叶辰见到唐暮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她想着他去博物馆大概还要多待一会儿,没想到在酒店大厅就碰见了他。
“暮歌?”
第一声的时候唐暮歌没听见,直到她又叫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有点魂不守舍地看着她。
唐暮歌大部分时候都和一台精密运行的仪器没什么两样,鲜少露出这样的表情,叶辰察觉出问题,走到他身边去握过他的手:“你怎么了?”
唐暮歌微皱了一下眉头,像从梦里抽离出来一样,然后对叶辰笑了一下:“没什么。”
叶辰这种负责媒体联络的人,除非池寻那种妖精,否则没什么人能偏过她,她抬手轻轻摸了一下唐暮歌的脸:“你还没吃午饭吧,正巧我也没有,你陪我去吃吧。”
他瞧着叶辰,在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没有说服力的表情,然后短短地拥了她一下。他不是不信任叶辰,只是有些事情,即便对自己,也不想提起。
警察找到叶辰的时候是在下午三点钟。那时叶辰在唐暮歌房间,她放心不下他,反正自己也不想午睡,就干脆蹭到他屋子里要他陪着看电影。
于是两个警察一进屋,看到的就是紧闭的厚重窗帘,房间的光线来自电视屏幕和廊灯。叶辰站在门前,问他们有什么事情,那边唐暮歌已经站起来,将窗帘拉开,大片阳光就打了进来。
警察给他们亮了警官证,说是要调查秦昌文的事情。
他们在秦昌文的手机里发现陈月发送的游戏的消息,联系到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