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九九语塞。
在她眼里,除却娘亲之外,婉容是最通情达理的人。
在明知她生闷气的情况下,她是绝不会再去接触景施琅的。
况且她答应着要从景府借两个人,言下之意就是要么婉容去,要么使初晴去。
这样子剖析下来,晏九九觉得她这撮合周靖海和婉容二人重归于好的干劲太过猛烈。
这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们二人之间就让他们自己的去琢磨好了。
“周先生自从来洛城,还未好生招待一番,况且你俩初释前嫌,不如就借这个机会大家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怎样?”
虽心里叨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远离傅婉容和周靖海之间的尴尬。
可说出口的话无一不为二人着想。
傅婉容见她一本正经起来,两人的话题似根深蒂固的茴草,使了半天的蛮劲拔不动。
这会儿悠悠转转的,竟倏的从景泰商贸歌剧院的纠葛一把拔了出来。
也好。
她心下想着,顺承道:“也好。他来洛城这么久,回回见我都在解释从前的事情,我心里已经放下了,也只原本诸多对他有所误解。言行上少不了过分偏激,坐下来谈谈,说开了,往事云云随风去,以后就朝前看罢。”
晏九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傅婉容和周靖海的陈年往事她是近年才知晓。
即便她能理解婉容这数载日日如黑蚁噬心之痛,可终归不能感同身受。
这时候说些安慰的话倒显得不合时宜。
好在后院里有了动静。
环佩叮叮,云尘里有脚步声愈来愈近。
“诶呀!小姐的茶!灶上还烧着水,不会煮干了吧!小姐!刚才陈妈叫我.....”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到厨房去了。
缘是初晴应陈妈将阁楼的旧物拿到院中晾晒除潮。
红日西斜,晴风微浪,只把那暖意吹到心坎里去了;
初晴一时竟忘了手头的要事。
回过神来方才想起小姐的茶,这一进客厅看到晏九九和傅婉容还坐着,不免慌忙起来。
“咦,这茶盏怎的突然凭空消失了?”
初晴疑惑着踱出厨房,却见刚才没细看的桌上放着那只“消失的茶盏”。
晏九九笑道:“我要是等你这个记性来给我烧水沏茶呀,只怕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傅婉容掩嘴附和,笑眼似月。
“小姐,我现今不知怎的,记性不比从前总爱忘事,前天是大珍给我说了一个笑话,当时听了笑的我眼泪都出来了,可第二天起来毫无记忆;再就是昨天要修剪玫瑰,若不是婉容小姐现在正修剪着,只怕我是想不起来的;还有今天......唉.....可见我却成了人家故事里的笑话!”
初晴捶着脑袋直扁嘴。
这若是在制度等级森严的家族里,这样的仆人怕是早已经被赶了出去;亦或是受罚过多耐不住便逃了死了罢了。
多半没有好下场。
“我说你呀,这新春伊始,应是万物复苏的季节,脑筋应该灵活起来才是。”
晏九九摇头,转瞬想到近些时因歌剧院常常晚睡,这丫头跟着她的时间熬着。
不免心疼道:“你呀!我刚才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循!你看看景府送来的药材还有多少,虽天天炖着汤药,细数下来也是供过于求,以后你多炖一些,分食给家里的人。”
景施琅送来的药材她就这样随便分了,若是她这个表哥知道了,不知道心里会有什么表现。
宛如心中骤然冒出来的恶作剧。
晏九九想想就开心。
可说到实处,这些药材放在这里独享也是用之不尽,家里仆妇尽心尽职,应是给每个人一些体己的关心。
“咦,最近总不见欧先生,听你今天说的,他好几天未曾去过商贸了,可是董事会的董事又为难你了?”
傅婉容虽然管着晏家米行,但亦是为晏九九排忧解难的军事。
涉及歌剧院,晏九九从始至终对其都没有隐瞒。
可这几日因和那只老狐狸拧着劲儿。
景府,便未曾去过。
夕阳西落,波云烟烟,水月微茫。
人倚兰州唱晚,从湖边当亭中;从街庙到城门。
街上的行人各有各的目的地;
穿梭、转弯、停驻,便到了江元凯所往之处。
由拥闹转进空静,走过猫儿胡同悠长的衢道.....
“二小姐,太太昨天才下了命令,您今天不能出门,您就别难为老奴了.....”
“我今天偏要出去,要是母亲敢罚你们,全然是我担待着,还不快给我松开!我要......”
惶惶制着景妍妡的家仆将其松开,倒不是因为受了吓;
而是景府大门口立人如玉面郎君,白衣黑领,再熟悉不过。
家奴如蒙大赦,恭敬而谀道:“江二爷,您可来了!小姐这几天在府里闷着,老想着要小子们引着出去玩,可太太下了命令;而且小子们虎气,又怕伺候不周,左右想着去请江二爷来.....”
这景府大门口的,若是说自家小姐为了跑出去找别家公子不免颜面尽扫。
这家奴不愧是个老人精。
几句话不仅将小姐拨清楚,还为江元凯的到来找足了理由。
景妍妡一听老奴口中所称,连忙不争手下,忙扭头喊了声“元凯!元凯!元凯!”
少女的声音似红白双鹭含露互濡,人未曾走到身边,心中生出一份惊羞的湿意。
“我这不是来了吗”江元凯顺阶而下,“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