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冤家路窄,此番领兵主帅,正是祖大寿。
祖大寿与监军张春率领副将祖大乐、祖可法、张弘谟、刘天禄、曹恭诚等合兵攻滦州。滦州守将那穆泰、图尔格、汤古代等出战,屡败明兵,无奈城中兵马不足,距离最近的城池永平是阿敏和硕托驻守,其二人畏不往援,导致明兵用炮攻滦州,那穆泰等不能支,最后弃城而奔永平。
祖大寿率兵攻取下滦州之后,随即进逼永平。
皇太极接到战报,急忙下令让杜度领兵疾趋增援,协守永平,并再三嘱托杜度代话给阿敏,一定要善抚官民,不许侵暴,不许屠杀百姓,并将亲自整兵前往。
庚子,战报传来,阿敏不仅弃城而逃,且大肆屠戮,还擅自杀了降官白养粹,尽屠城中士民,掠夺了金银财物后,趁雨夜逃出永平,金军慌乱下溃围出,无马被创者死四百余人。
滦州、永平、迁安接连失守,遵化成了金军在关内的孤城一座,四面无援,岌岌可危。驻守的察哈喇和范文程走投无路之下,只有弃遵化而归。
壬辰,阿敏、硕讬等弃永平四城,归盛京。
皇太极勃然大怒,召集了诸贝勒于大政殿中,共议阿敏之罪。
“本汗御驾亲征整整四个月,所有的战果都被你的无知、愚昧给泡汤了!”
皇太极指着殿下跪着的阿敏,怒喝道:“你说——滦州有难,本汗给了你五千精兵,你为何不施援!坐失战机!”
阿敏强词夺理道:“祖大寿来势汹汹,领了两万精兵强将,是战无胜算——”
“不战而逃,真是好一个孬种!我大金国,从先汗时起,九部之战、乌碣岩之战、萨尔浒之战……哪次不是以少胜多!好,本汗姑且不计你怯战弃城之罪!本汗下了多少道谕令,不许屠城,不许侵扰百姓,你呢?可曾将本汗的话当作一回事?你在永平屠戮了归顺大金的百姓良民,还抢夺其□□子,分给属下士卒!此举已是天怒人怨,难以饶恕!从前你发兵朝鲜时,就阳奉阴违,不听劝阻,背着本汗私自下汉南大兴屠戮,民不聊生!我大金要的是勇士,不是屠夫!混账的东西——”
皇太极的声音在八角殿里掷地有声地回荡着,堂下众人无不捏一把冷汗。自皇太极登基之后,哪怕宁远失利后,也从未发过这样大的火,更别说像今日这样指着鼻子列数罪状,破口大骂。
阿敏跪着还欲反驳,但见诸位贝勒竟无一人肯为他求情,甚至他的胞弟济尔哈朗也认定其罪无可赦。
皇太极气得肝疼。一座永平丢了就丢了,他还能夺回来。只是阿敏杀的人,作的孽,已是天理不容了。
“本汗早就知道,你心怀异志,一心想效仿你阿玛拥兵自重,当年在朝鲜就密谋自立。本汗那时就有心要治你的罪,是念你尚有悔改之心,才没有计较。这次永平之失,实在罪孽深重,本汗不处置你,难道要等老天来处置你吗?”
“擅行忤逆,图谋不轨,弃城畏战,蔑视汗威,这每一条都是杀头的罪!”
皇太极问堂下众臣,“你们说,阿敏之罪,应当如何处置!”
“其罪当杀——”
“不能姑息——”
众人异口同声作答。
“阿敏,本汗今天依法治你的罪,你可有异议?”
阿敏被骂得狗血淋头,想到自己原是堂堂二贝勒,一下子名落千丈,还要背上大逆之罪……
代善一直默不作声,终于在这时发声道:“阿敏,你若是对自己所犯之罪供认不讳,诚心请罪,兴许大汗还能念你之前的功劳,从轻发落呢?”
阿敏一听,自知死到临头,连忙大声呼喊道:“我认罪!恳请大汗,饶我不死——”
皇太极平复了一下情绪,坐回汗座上,问道:“阿敏,你可知为何,在永平时,面对同样是叛逃之人,本汗要杀刘兴祚,却放了陈此心归明?”
“还请大汗明示。”
“陈此心是郎中,医者仁心,本汗占领了永平,另其遭受无妄的流离战乱之灾,他若是想走,何不让他走?刘兴祚则不同,本汗锦衣玉食地供养他,授其官职,他却忘恩负义,诈死欺君不说,其援助永平的路上,还杀死了蒙古客喇沁向本汗献俘的士卒,证明他心里已无一丝仁念,更不值得本汗宽恕。他若想换得妻母平安无事,大可亲自请罪,才是为仁义之举。本汗向来恩怨分明,只追究涉罪其人,不牵连其家眷。刘兴祚负恩,是为不仁,杀了本汗的俘兵,是为不义,其不仁不义在先,我又何必心慈手软?”
阿敏听得一头雾水,不知其话中有何深意。
“本汗念在你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免你死罪。但你心狠手辣,毫无仁念,实难教化,罚你圈禁在家,仅留庄六所、园二所、奴仆二十,其余财产全部归在济尔哈朗贝勒名下。你可有异议?”
阿敏咬紧牙关道:“阿敏不敢!”
“此番永平之失,硕托、汤古代、那穆泰、巴布泰、图尔格等各夺爵,革职有差。诸将中有力战杀敌者释之。”
诸人不敢有异,皆甘心受罚。
皇太极下过惩处的诏令后,不忘解决汉民之事,“阿敏在永平所虏女眷,均编为民户,以房舍衣食给之。众人以此为戒,若再有效仿之人,便是存心隳坏基业,必严惩不贷!”
“是——”
“本汗言明多次,我大金建国不过十数年,邦家未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