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老莺雏,雨肥梅子,午阴嘉树清园。地卑山近,衣润费炉烟。人静乌鸢自乐,小桥外、新绿溅溅。”漫漫古道边有一座精巧雅致的亭台,一位中年书生坐在石凳上,边上是她的妻子和女儿,此刻书生正举杯面对蒙蒙细雨、汤汤流水感怀伤古,随即诗兴大发,沉吟作词。道路上匆匆赶路的行人就没有如此豁达和洒脱了,眼看天色越发变得昏沉,一场雨水即将到来,如不加快脚步,渡口的船夫就要横舟回家了。
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李涯此刻也在行人队伍中,他仍沉醉在个人探求武学造诣的世界里,反复琢磨思考景兰的那招拈叶成刀、入木三分的精妙所在,不知不觉已到了津口,渡口岸上有一块不大的空地,这时候已停留了大量的行人、车马、货物,行人团在一起大声交谈,吵吵囔囔的声音更加让每个人都焦虑着急。
渡口的船只分两类,一类是官家经营的大船,专司朝廷驿站传谍、军队调集、粮草运输……等摆渡之职,不过长期驻守渡口的士兵收入不多,于是也会为了赚点酒钱,给那些出得起高价的富商巨贾提供运渡服务;另一类就是私渡,由当地船夫经营,因为是小本生意,他们也买不起大船,只能靠自己长期搏击风浪积累的技术维持生计。
渡口基本被那些雇佣大船的商贩和穿着华丽的达官贵人的货物占满了,只留下一条狭窄的小路通往私渡的码头。小路因连日阴雨,泥泞不堪,十分湿滑。此时渡口没有一只船,很多通过私渡过河的百姓就在官渡码头上等船,这里码头地面用石块铺过,整齐平坦。
岸边烟络横林,河面水雾朦胧,远方传来黄昏的钟鼓声,李涯正欣赏这水天一色的景色。突然边上传来一阵喧闹,李涯循声看去,百无聊赖的等船人很快围成密不透风的一圈。人群中传来清脆“啪”的一声,紧接着是女孩的啼哭声,然后一个男子骂骂咧咧声,妇女哀求声。李涯直了直身子,站在人群后面,想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不赔,那就不怪我们不客气了。兄弟们,给他点颜色看看……”几个粗壮汉子冲进人群,将一个斯斯文文文人模样的男子扯了出来。“哦,原来就是那位在亭中吟诵诗词的书生。”李涯一眼认出了这个被几位大汉拉来扯去的儒雅书生,由于过分惊恐害怕,他脸色苍白,与刚才逸兴遄飞的洒脱判若两人。
“你孩子碰坏了我们三爷的名贵花瓶,必须照价赔偿,拿银子,不然哪里也不准走。”一位挺个西瓜肚,肥头大耳,穿着讲究的中年男子,摇摇晃晃地从人群走出来,两只眼睛滴溜溜地朝这个书生扫去,恐吓道。一旁身材娇小的少妇满脸泪水,抱着她七八岁的孩子头,用手揉那透红的脸蛋,原来那个肥胖男子刚才打的就是这个孩子。
周围地人议论纷纷,嘀嘀咕咕。李涯面前两位老人无奈地说道,“这个贾三真不是个东西,专门在渡口讹外地人,将那破箱子里装上碎瓷片,只要被他们盯上,准倒霉。”“丧天理啊,这种人老天爷怎么不打雷劈死他。这么多人谁敢管闲事啊?”李涯听完,眉头一蹙,心中愤愤不平,但一时也没有证据戳穿这些人的诡计,内心犹豫着该不该出手帮助。
瘦弱的书生被大汉扯得十分难受,无助地看着妻子。见自己的丈夫受苦,中年女子放下汉子,从身上的行囊里,掏出一个金色的丝囊,准备从里面取出银子。谁知道刚打开丝囊,被那个胖子一把将丝囊抢了过去,放在手里垫了垫,让手下放开文生,轻松地说道:“告诉孩子,下次走路可小心点,这次就当爷做个善事,不再计较了”,然后他带着几个汉子扬长而去。。
“那可是我们的全部家当,我们都没钱过河了。”少妇抱着孩子不禁泪如雨下,哭得十分伤心,书生站在一边长吁短叹,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用手抚摸着妻子的肩膀。周围围观的人也三三两两谈论着,咒骂着这群地痞流氓无耻至极。
“船来了……”不知道人群里谁喊了一句,人人纷纷散开,排队向码头拥去,只留下了刚遭受讹诈的这一家。“文举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要不还是回家吧!”妻子哭了一会,拭去脸上的泪水,抬头无助地看着丈夫。书生默默无语,走到孩子身边,伸出手揉了揉孩子的脸蛋,满脸惭愧地安慰女儿道:“都怪爹没用,秀儿,现在还疼吗?”小女孩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父亲,勇敢地说,“秀儿不疼,是秀儿错了,秀儿下次不敢乱跑了。”
李涯心中一软,取出身上银两,拿出一部分,走到书生身边,送了上去。书生感激地看着他,再三谢绝,李涯微微一笑,道“就算我借给你们的,将来等你们方便了再还我。”书生夫妻俩不约而同道,“请问,这位小兄弟叫什么?家住哪里?”李涯微微一笑,照实回答,夫妻两人带着孩子再三致谢。这时李涯才发现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正坐在一边的地上,愣愣地看着这里。
进了船舱,小女孩娇嫩嫩地拉着李涯的手说,“大哥哥,秀儿送你一个礼物。”随后,女孩从口袋掏出一个护身符,放在李涯手中,然后用那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李涯,童声童气说道,“大哥哥,你一定是位大侠吧。”这话逗得船舱里的人哈哈大笑。
船刚要离开码头驶向河中心,“船家,等等我……”岸边传来一阵呼喊声,飘来一个瘦弱的身影。等这人靠近上船后,李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