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柯从无意识的状态中惊醒过来,疼痛感让他整个身子蜷缩在了一起,触手之处,确摸到了一个冰凉的小手。他忍住疼痛,略略侧过身子,床前一灯如豆,红姑合衣趴在床头,显然是困到了极点。杨柯的上衣已经褪去,胸口缠着密密的布带,隐隐还有血迹浸染出来。在水匪山寨鏖战之中,杨柯虽然挥刀拦挡着不时偷袭自己的弓箭,但还是未能幸免,被一只侧面飞来的箭射中了右胸,危急之中,因为担心军心浮动,杨柯抓住箭杆,忍住疼痛,一刀将箭砍为两截,也不及包扎伤口,继续冲向了匪首。
经过一路厮杀,失血过多,加上看到匪首就擒,闷葫芦等人也救出了红姑的族人,大局被己方牢牢控制住了,杨柯再也坚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晕了过去。此后的事情他就全不知情了,看看四周的环境,已经回到了自己在柳家庄的小院之中。他轻轻的摇了摇红姑的肩头,红姑在沉睡之中陡然像上了弓弦一般,弹了起来,看到睁着眼睛,侧着身子,看着自己的杨柯,心中一酸,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滚落了下来。
“不要哭,我不是好好的吗?一点小伤,不碍事的。”杨柯温言安慰道。
“都怪我,我不该和你赌气,不听你的劝,莽撞行事,差点害死你。。。。。。”
杨柯当时受伤倒下的时候,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第一时间是找他的伤口,黑七一眼就看到他胸口上裸露在胸口外寸把长的箭杆,不及细想,厉声喝道:“此地不能久留,葫芦,问问他山寨中有没有太常?”
闷葫芦双目如欲喷出火来,将腰刀架在了匪首的脖子上,略一用力,刀刃抵出了一条血痕:“找个太常过来,我数到三,一。。。。。。。。。”
匪首看着面目狰狞的闷葫芦,大惊失色,忍住脖子上的疼痛,也不敢挣扎,大声对一旁已经放弃抵抗的手下叫道:“快,快,快去找孙先生过来,找些伤药来,快啊。。。。。。”
水寨之中有好几位医病的太常,药物也是常备得有的,匪首这一声令下,十分管用,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一名背着藤条药箱的太常便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看到杨柯胸口中箭,那名太常俯下身子,仔细的观察着箭头的深度和角度,又看了看杨柯并无咳嗽的症状,而且口鼻之中没有渗血的症状,只是脸色和嘴唇苍白,立刻说道:“没有伤到肺和心口,只是流血多了,晕过去而已,山寨里的箭没有淬毒,放心吧,命保得住。”
周处在一旁冷眼旁观,见这名太常一身儒服,神情镇定,在众人磨刀霍霍的环绕之下,依然镇定自若,不禁略微有些诧异。他四顾看了一眼,寨子里很多水匪按照鼓声的命令,停止了攻击,但全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半山腰,只是因为头领被他们控制住了,暂时不敢轻举妄动而已。随即当机立断道:“带上匪首和太常,我打头,七兄断后,其余人走中间,找把椅子来抬着侯爷,赶紧去码头。”一叠声的命令下达之后,众人依计而行,红姑紧紧的抓住杨柯的手,直到有人抬来的一把太师椅,将昏迷中的杨柯扶着坐了上去,他的胸口已经被紧紧的缠上了布条,暂时止住了血,一行人压着匪首,在一众水匪的环伺之下,缓缓的退向了码头,直到众人分别上了仅剩下的几条船,红姑的族人之中开始纷纷操桨掌舵,船儿离开了码头,看着渐渐远去的水匪,众人这才重新围拢在杨柯的身边,一叠声的催促那名太常赶紧给杨柯治伤。红姑此时心中五内俱焚,又悔有怕,后悔的是不该不听杨柯的劝告,冲动行事。怕的是杨柯万一有什么意外,接下来的后果,她连想都不敢想。船行水中,起伏不定,红姑一手握着杨柯的手,另一只手则扶住他的肩头,将身子靠在杨柯的侧面,让他的头贴着自己的身体,整个人不至于滑落。第一次和一个男子如此肌肤相近,红姑的心中说不出的百感交集。
杨柯昏睡过去之后,红姑执意留下来看护他,突然被惊醒之后,看到杨柯依然是若无其事的表情,连一句责怪自己的话都没有,再也忍不住压抑已久的情绪,紧紧的抓住了杨柯的手,哭得更加厉害了。
屋子里的动静立刻惊动了屋子外边人,周处等人一拥而入,看着这个场景,不禁愣住了。红姑听到众人的脚步声,俏脸绯红,马上止住了哭声,缩回了抓住杨柯的手,背着身子擦拭着泪痕,一边故作掩饰的站起身来,自说自话道:“你们先聊,我去倒杯水给你。”说完,低着头匆匆出了屋子。看到一向豪爽的红姑竟然有难得一见的小女儿姿态,众人不禁莞尔。
“侯爷,我们保护不力,害你受伤,真是该死,请侯爷责罚我们。”刘四娘身为亲军统领,没有尽到保护得责任,内心一直万分自责,看到杨柯清醒,稍稍才松了口气,立即上前请罪。
杨柯挥了挥手,示意刘四娘不用自责,强自支撑着虚弱的身体问道:“我们回来多久了?”
“昨天中午才赶回山庄,您已经整整昏睡了十几个时辰了。”黑七回答道。
“此地不宜久留,水匪栽了这么大个跟头,我们的身份很可能已经暴露了,不出意料的话,司马越此刻已经收到了消息了,要防着他们派兵围剿,咱们马上要转移。”
“如果司马越知道了咱们的身份,还有那么大的胆子来围剿我们吗?”黑七问道。
杨柯淡淡的说道:“朝廷此刻并未发明诏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