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到如愿的医院,陆云尘送她下来。
“我晚上就走了。”
“我知道啊。”
“你回国了记得找我。”
如愿大笑起来道:“你一个大明星,哪有空见我这种小人物啊。”
“你找我我就有空。”陆云尘认真地说:“真的,一定要联系我。”
“好,回去找你。”
陆云尘松一口气,笑起来。
如愿笑眯眯地看着陆云尘,等着他走,可是却半天没见着他动。
“你不是还要去赶飞机的吗?走吧,再见!”如愿挥着手道。
陆云尘看着如愿,半天不动,如愿正纳闷儿呢,他却忽然走上来,捧住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给你个粉丝福利。”陆云尘放开如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如愿摸着自己的脑袋,有些懵,点了点头。“谢……谢谢啊……”
“我走了,国内见。”
陆云尘上车走了,如愿转身准备回医院,却见到不远处笔直地站着一个人。
顾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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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注定要相逢就从容一些面对,既然注定要分开就温柔一些告别。
有人说,只有到生命的尽头才知道一生所爱。但是和如愿在一起之后,顾向阳便觉得自己找到了心的归宿。虽然,他们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顾向阳一直都是一个自律谨慎、凡事讲规矩,现实严肃的人,但如愿跟他完全相反,如愿随心所欲、崇尚自由发展,多愁善感。
顾向阳从前最无奈的一点就是如愿是一个没什么时间观念的人,约会常常迟到。有一次在路上遇到了一只野猫,硬是逗了半个多小时的猫才记起来要去见他,气得顾向阳半天没有理他。
如愿还总是丢三落四。有一回扔手里的垃圾,垃圾没扔,把手机扔了,走了半路才猛地想起来,顾向阳只得陪她回去翻垃圾桶。还有一回她蹲下来系鞋带,顺手把拿在手里的钱包放在地上,系好鞋带就把钱包给忘了,起身就走。幸好捡到钱包的人一直在原地等她。
迷迷糊糊的,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顾向阳觉得如愿能没缺胳膊少腿的活到现在完全是靠运气。动脑子的事情倒是能做得好,反而不用动脑子的事情做得一团糟。
如愿身上有许多地方是从前的顾向阳无法忍受的,跟她在一起,他必须得接受她总是不会把东西放回到原处,必须接受她总是丢三落四,必须接受她不喜欢带手机时常找不到人,必须接受她永远扫不干净地板,擦不干净浴缸。
但是即便如此,顾向阳仍然深爱着她,所有她做不好的事情他都愿意为她做,当她一辈子的骑士、保镖、仆人。
可是他忘了,她不只有一个骑士。
他看得懂那个男人的眼神,那个男人也喜欢如愿。
顾向阳不是没想过有一天如愿也会喜欢别人,交新的男朋友,嫁人生子。但是真的看到了这一幕,竟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受千倍万倍。
有时候顾向阳觉得全世界没有其他男人比自己更爱如愿,可有的时候顾向阳又觉得全世界只有他最配不上如愿。因为他让如愿伤心过,流过泪,失去过爱情。
如愿知道,有些事情是躲也躲不过的,她与顾向阳的这一面早晚要见。
其实仔细想想,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若是早两年在国内遇到他,自己可能根本就处理不好这么复杂的情绪。
来非洲的这三年,对很多事情如愿的看法都改变了。曾经幻想过很多重逢后的场景,自己要对他说的话,现在想想,都用不上,也不想用。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大的小的不幸,各种各样的劫难,更别说他们一个是疾控医生,一个是维和警察,能够在这战火纷飞、灾难肆意的时节里不缺胳膊断腿的重逢已经够不容易了。还是善良一点,既然注定要相逢就从容一些面对,既然注定要分开就温柔一些告别。
如愿对顾向阳笑了笑,点了点头。
顾向阳笔直地站在那里,凝望着如愿,眼里似乎有万千星辰。穆拉戈医院外人来人往,可顾向阳的世界仿佛静止了下来,只有如愿安安静静的微笑是活生生的。
如愿走到顾向阳面前问:“你找我有事儿?”
“有些话想对你说。”
“这是我工作的地方,也不好说话,我还有两小时下班,我们到时候再说吧。”
“我等你下班。”
“你可以找个地方逛逛或者坐坐,干等多无聊啊。”
“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等你。”
现在再做出这副样子又有什么意思,要是从前兴许她还会心软,现在如愿已经很少被这种事情感动了。
“你爱等就等吧。”
如愿头也不回地走进医院,继续工作。
疾控医生的工作不仅仅是给病人发药而已,他们要找到病人感染疾病的原因,追踪病人病情的发展,尤其是艾滋病人受到的歧视很严重,关注他们的心理问题也是疾控医生的一部分。总结各个地区感染的主要原因,疾病发展的趋势,都是他们的工作,所以每天也有许多文本上的事情要处理。
如愿写了一会儿,心里又忍不住惦记起站在医院外的人。那个人性格耿直,说站在那里等,绝对一步都不会挪。如愿忍不住一直看时间,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走出医院顾向阳果然还是笔直地站在原地。
周围是熙来攘往的马路,这个声色犬马的世界里,只有顾向阳像是一棵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