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六娘九娘一脸的艳羡,陈元初得意洋洋地伸出双手,戳了戳六娘和九娘的双螺髻:“来,叫声好哥哥,我明日就去你家把你们两个丫头也带上。别梳这个头,看着像两坨屎。”
六娘又羞又气,瞪了他一眼转身上了车。九娘赶紧福了一福:“好哥哥。请带我们去罢!”她还有好多话要和阿昉说,还想再去拜一拜长房的英魂们。没有面子大过天的陈元初,她们哪里出得了门,更不可能在外面过夜。
陈元初笑着点头应了,催车夫扬鞭驾车。天色已暗,华灯初上,汴京城各街巷已经酒香醉人,赌钱声不绝。
***
赵栩忙完手头诸事,和陈太初仔细推测了一番,生怕阮玉郎假死,两人列出了几条他出逃的路线,安排部下多加留意,又让人继续仔细盯着那些商家财路和榷场货物走向,蔡涛和玉郎班的班主自然也不能放过。
赵栩和陈太初回宫的半路上就得了消息,说陈元初带着苏家孟家的女眷们,在宣德楼看完常赦已经各自回府。又说起今天开封府和大理寺的罪人们当场脱枷而去的四十七人里,的确有蔡佑。几个月来,赵昪都找不出多少赃物,贪腐案牵连广,获罪的大多是六品七品小官,雷声大,雨点小。替蔡佑上书求情的官员也不少。蔡佑被列在获赦名单里,也不奇怪。赵栩不由得扼腕长叹,今日阮玉郎一“死”,蔡佑更容易脱罪。如果这是阮玉郎以退为进的计策,此人真是算无遗策,对人心,尤其对官家的心更是了如指掌。
两个少年在马上并不沮丧,反而为之一振,相视而笑,斗志满满,越发觉得阮玉郎未死。只要阮玉郎不放弃蔡佑这根线,就不怕找不到他的踪迹。
赵栩想了想,临别前又让陈太初回家别忘记盯着陈元初这几天的行踪。陈太初摇着头笑了起来。赵栩也笑了。两人挥手道别,分头带人策马,各往东西向而去。
皇城内张灯结彩,福宁殿里人头济济。穿着朝服的几位宰相从早间忙到现在,还未停歇,正在和官家商量着高太后去巩义祭陵和去西京休养的事情。见到赵栩,各自行了礼,又开始继续商议随行人员之事。
赵栩上前给官家和太后还有赵棣分别见了礼,简略地禀告了阮玉郎一案。
官家虽然十分疲累,依然打起精神问了赵栩不少事,最后才点点头:“此人不死,总是心腹大患。”又让赵栩早些上书,好lùn_gōng行赏。
高太后听接过赵棣手中的参茶,慢慢喝了一口。那人总算死了,总算太平了!
苏瞻和赵昪却都暗呼可惜。阮玉郎一死,就更难找到蔡佑参与谋逆的证据了。那些被盗的重弩兵器盔甲,都有了自首之人,均言是贪财导致,和蔡佑关系不大。河北两路军也整顿甚严,今天蔡佑获赦,真有放虎归山之感。
高太后叹了口气道:“好了,这又是件大喜事。诸位相公也不要再争了。算来老身好些年没去巩义。今年皇陵出事,老身也该去好好祭拜请罪才是。就让五郎陪着我去吧。官家,这样吧,老身去西京就住一个月,不在那里过年了,你可放心了?等过了年你们再让五郎去契丹出使,把崇王接回来就是。”
张子厚站起身,施礼道:“吴王殿下一贯仁孝,陪着娘娘前往巩义和西京,是再好也不过的。但是去契丹出使,还不仅仅是接回崇王而已,更牵涉到军政大事,几国对垒交战,臣以为,还是有临阵对敌经验的燕王殿下去更合适。”
看来这个话题已经争论了不少时间,高太后很不高兴,皱起眉看着这个犟得厉害的新任枢密副使,这人比陈青讨厌多了。起码陈青为了避嫌,从来不会开口替赵栩争什么。这个张子厚,一力主张五郎出宫的也是他,一力主张五郎加冠的也是他,一力主张加封六郎为开封府尹的还是他。现在只要看见张子厚这脸,她就浑身不舒坦。从她做皇后开始,几十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一个处处和她对着干的宰相!
苏瞻起身道:“以臣之见,吴王殿下出使契丹,代表宗室接回崇王更合适一些。燕王殿下如今身兼开封府尹,理应多多在朝堂上观政,熟悉各部。何况燕王殿下的性子,恕臣直言,还缺圆通二字,在两军之前,易冲动。不如枢密院派一位熟悉兵政的签书院事,跟着吴王前往契丹,各行其职,相得益彰。”
官家点了点头:“和重此言甚合吾意。”这两个月,太后已经退让了许多,撤帘、接回三弟、五郎出宫、六郎加封。他不能再逼迫她老人家了。
苏瞻开了口,官家点了头。参知政事曾相、尚书左仆射吕相也起身表示赞同苏瞻的说法。枢密院里的其他两位使相也觉得苏瞻的法子两全其美,还免得太后和官家再起矛盾。
张子厚默然归座不语。
赵棣心中苦涩得很。他搬出皇宫,开府加冠,六郎却还留在宫里,又加封为开封府尹。他实在不懂张子厚为何独独看中了赵栩,但眼下情势,原来支持他的蔡佑虽然获赦却远离朝堂,苏瞻近两个月也不再提拥立一事。他也只能听娘娘的话,韬光养略,最苦的是想尽法子也见不到张蕊珠一面。
等诸位相公都离去后,高太后看了看赵栩和赵棣,才转头对官家说道:“六郎今年立功不少,是该赏。但他才十四岁,就担任开封府尹着实不妥。只是官家你和相公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