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的木尔塔淡定从容,站在地上的多恩一身甲胄气势也不输他,这两人对赵纯星势在必得,双方相持不下,她重要吗?显然很重要。
莫名的,赵纯星的心狂跳起来,不是那种惶惶不安的心跳,而是觉得隐隐能抓住什么的心跳,虽然一时之间头绪太多让她不明白可以那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是个机会,千载难逢。
二月初,天上钩月斜照,刚才还是云稀星照的天空不知何时飘来了形状难明的云朵,被兵丁们举在手中的火把燃烧发出“哔啵”声。
多恩一直没开口,木尔塔也竟然像是在等着他一样没有任何动作,两人好像有默契地在等着谁一般,气氛竟然诡异地有些轻松。苏佑玥有些好奇,歪着头看着众人,但想了想也就明白了。
看戏看的是角儿,赵期这个大家还没上场呢,当然得等他一等,不然这戏可该怎么往下唱?况且,剧本可都还在人手里捏着呢。
苏佑玥兴致盎然地四下张望,摆动间被赵纯星抓在手里的衣摆被扯了出来,两人都没有发现。
不一会儿,人群起了骚动,又有轻微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苏佑玥看了一眼,面色忍不住有些古怪,居然是从耶格城的方向来的,倒也是做戏做全套。
一骑白马冲破人群的阻隔到达几人面前,马蹄带起的雪沫扬了有半人多高,苏佑玥忙掩面,手背上仍是被溅到了,无奈一叹,没办法,谁叫她现在矮。
马上的赵期裹着一条颈间镶了狐狸毛的墨色披风,虽然只穿着常服,但难掩与生俱来的贵气。
到达人前的赵期一言不发,没有跟任何人说话,拿眼睛一扫场中,目光停留在了苏佑玥身后的赵纯星身上,然后明显地变了脸色,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苏佑玥面前,然后拉出了脸色变换不停的赵纯星,一脸的担忧,语气中也是弄弄的关心:“公主,你没事吧?”
整个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表情、情绪都很到位,就在一旁的苏佑玥感触最深,忍不住在心中竖起了大拇指,影帝啊影帝。
相比之下,和他演对手戏的赵纯星的表现就有点次了,先是一脸“不是刚刚才见过面吗”的疑惑,然后是“皇叔你以往待我没那么亲热啊”,最后才露出了一副受惊害怕的表情,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一旁的多恩也是看得直翻白眼,但没说什么,木尔塔则始终未动声色。
在叔侄俩相叙,上演了一幕“皇家温情”之后,赵期转过身来面对木尔塔和多恩两人,脸上带着少有的肃容,声音低沉:“本王来得有些晚了,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可否相告?”
多恩扭过头去没说话,要他跟这家伙对戏实在是太为难他了,倒是另一边的木尔塔拱了拱手,道:“老夫倒是先来一步,正在和多恩将军商量皇后到底该去谁府上歇息的事情。”
三言两语之间,既没说前因,也没问赵期的意见,潜台词却是明明白白的,这是我夏国的家事,没你这个成国王爷什么事儿,哪凉快哪待着去。
当然这样的话是根本没可能起作用的,赵期也不多废话,往苏佑玥的方向看过去,苏佑玥自是识趣,上前踮起脚尖,一手掩住嘴往赵期身边凑,无奈身高相差有点大,这样也不过是到赵期的肩膀而已。
赵期眼神柔了下来,微微倾身,将耳朵凑了过去。
苏佑玥的嘴唇上下开阖,其实什么也没说,但那一缕缕呼吸产生的热气却弄得赵期耳根都热了起来,但脸上仍然要装出惊讶的样子,直到她退开,他才似模似样地转过去看她:“此话当真?”
苏佑玥一拱手:“若有半句虚言,愿遭天打五雷轰。”
什么都没说,当然没有半句虚言。
赵期于是转过去看木尔塔和多恩,似是沉吟了一阵,才缓声开口道:“大人,将军,虽然此事乃是贵国内政,但本王还是有些话要说。”
说罢,也不管对方让不让他说,兀自就开了口:“星儿是你夏国皇后,随便出入下臣府邸并不妥当,但现在情况特殊,也只能先按照两位的意思去其中以为的府邸稍歇。
但多恩将军,贵府上恐怕是真的不妥,命虽正却言不顺,哪有放着夫舅家不去去你们府上的道理?”
话到此处,多恩愣住了,脸上的表情古怪起来,而木尔塔则是摸着胡子点了点头,看那表情的意思是“没错没错,这小子还是能讲道理的”。
但那么多人之中要说谁有那么点儿了解赵期,那应该是苏佑玥,她此刻心里是怎么想的呢,嗯,也没什么想法,就是冷笑了一下。
果不其然,那边赵期话锋一转,就出了个“但是”。
“但是,名正言顺之外也不外乎天理人情,须知,星儿先是我成国的公主,之后才是你们夏国的皇后。我们夏国最看重的就是个情字,况且若论亲疏,本王这个亲叔父可比木尔塔大人你这个夫舅要亲近多了。
大人,你说是不是?”说完,赵期又露出了那招牌式的笑容。
木尔塔原本舒展着的眉头蹙了起来,一双原本就吊着眼皮满是皱纹的眼睛也眯了起来,只听他冷哼了一声,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醇王爷,这句话可是从你们成国传过来的。”
所谓覆水难收,不外如是。
赵期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尔后才淡淡地道:“大人这句话就理解错了,此话原本是感叹亲人分离的句子,怎么到贵国就变成了如此不近人情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