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快结束即将进入腊月的时候,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前路上,终于出现了耶格城朦胧的身影,骑在马上的苏佑玥吐出一口气,就在这风里凝成了冰霜。
尘砚催马从后面赶上来,即便在这样的天气里,仍然是一身劲装,看得苏佑玥都替他冷,他却似毫无所觉:“小师叔,马上到耶格城了,完了就没你什么事儿了,咱们该回去了吧?”
苏佑玥睨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道:“年纪轻轻就应该多在外面闯荡闯荡,总恋家算怎么回事儿?”
“呵呵。”跟苏佑玥在一起久了,尘砚也学会了这种潜台词叫“草泥马”的冷笑,“咱们对闯荡的定义不一样,我眼里的闯荡,是三五好友浪迹江湖,平冤屈、鸣不平,可不是跟着一大队人从这里走到那里,还得玩心眼耍心机。不爽,实在不爽。”
苏佑玥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他说的是实话,这样跟着她保护她,对他来说,其实是浪费时间。
尘砚一怔,有些不习惯这样的苏佑玥,以往自己无论说什么,她都会加以颜色地双倍奉还,怎么今天忽然不这样了?嗯,已经被虐习惯的尘砚有些不自在了。
正思索着怎么样打破这沉默,一个侍女小跑着追上了两人的马匹,一张小脸即便是所在皮毛里还是冻得通红:“苏、苏副尉,公主让您去一趟。”
侍女不过八九岁的模样,身子瘦得像是来一阵风就能吹走,此刻看着苏佑玥的眼睛有些失措和羞涩,苏佑玥微微皱了皱眉,伸手轻轻一拽将侍女拉上了马,然后调转马头往公主驾撵的方向策马而去。
侍女发出一声轻微的低呼便不再言语,浑身僵硬地任由苏佑玥抱在胸前坐在马上,原本就通红的脸此刻更是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苏佑玥看不到,心里只觉得这个公主简直莫名其妙。
她在队伍的最前面,而公主驾撵在队伍的中后部分,赵纯星居然让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子在这样的天气里徒步追到前面来,就只因为她上次看了这个小丫头一眼,她是有病吧?绝壁有病!
而更让她觉得生气的是,赵纯星之所以想要把这个侍女塞给他,是因为她看上了贝利尔,而她不愿意卖。
想到这个被宠坏的公主,苏佑玥就觉得太阳穴不由自主地跳得厉害,头也隐隐作痛起来。
明明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啊,心机手段却是一套一套的,而且这位姑娘,您现在是在出嫁的路上啊,你看上贝利尔是闹哪样?虽然她是不觉得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问题,但问题是,这姑娘根本不是真心喜欢贝利尔的啊,只是觉得他的眼睛好看想挖出来而已!!
苏佑玥现在总算明白赵期所说的“赵可不止是一个姓而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尼玛这家人都有病!
心头火起,面上却不动声色,没一会儿,一骑两人便到了公主座驾旁,苏佑玥双手叉着侍女的腋下把她放下了马,尔后才道:“不知公主叫下官过来所为何事?”
“苏副尉何必装傻,本公主的意思早就说给你听了。”马车里仍显稚嫩的声音顿了一顿,“你说不想卖,本公主也不勉强你,以物易物好了,这丫头送你也就是了,把贝利尔给公主吧。”
苏佑玥拽着缰绳的手渐渐收紧,掩盖在手套下的手背上青筋毕露,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的道:“微臣的意思也已告知公主了,贝利尔是微臣的家人,既不会卖,也不会换。至于公主的侍女,微臣浅薄,配不上,只能多谢公主的好意了。”
驾撵中一片宁静,好半晌都没传出声音来,苏佑玥便告了一声罪回到了队伍的前面,此时,赵纯星才出了声。
“没用的东西,拖走活埋。”短短九个字,不带丝毫感qíng_sè彩。
暗中蹿出一个人来,还没看清楚面容就又消失不见了,与其一起消失不见的,还有刚才那个八九岁的侍女。
马车周围,所有随时人员都放低了呼吸的声音。
苏佑玥对此一无所知,此刻她的眼里,只有在这雪幕中渐渐清晰起来的耶格城。黑铁一般的城池盘踞在前方,光是影子就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那布满尖刺的城墙让她的瞳孔都紧缩了起来。难怪明明夏国已经是苟延残喘的状态也没有人敢轻易动手,难怪明明夏国已经岌岌可危那些幕后黑手也要选择这么迂回的方法,面对这样一座被打造成军1事堡垒的城池,很难不望而生怯吧。
赵期不知何时从马车里出来换成了骑马,通身雪白的马儿打着响鼻喷出一股白雾,缓缓地踱到了苏佑玥的身边:“很震撼吧,我第一次看到耶格城的时候,也觉得这座城池简直就是天堑。”
苏佑玥目不转睛地看着耶格城,喃喃道:“的确是天堑。”在这冷兵器的时代。
“几百年前,夏国疆域辽阔无比,却独独选了耶格城旁的日冕城做国都,你可知道为什么?”赵城那在厚重云层下仍然泛出光泽的城墙,脸上看不出情绪。
苏佑玥微怔,向着赵期看了过来,不过很快就移开了目光,看向耶格城,神色变得有些复杂:“铁。”
身为穿越者,在某些时候是很占先机的。
这个时代,铁的炼制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因为炼制之法不得要领,所以投入和生产不成正比,也使得铁制品除了应用在战场上,平民百姓根本接触不到。更不用说铁本身还很容易氧化,根本不能像青铜器那样长久的保存,所以双方交战之后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