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晚这回很谨慎,匆匆把李星垂拉到一边,悄悄道:“你先别答应,看看他娘子的情况再说,万一救不了,贸然答应可就麻烦了。”
李星垂闻言很是高兴,蠢蛋这明明就是在意自己嘛。他捏了捏钟晚的手,道:“放心,我有分寸。”
李二的娘子得的是痨病,这在大夫们看来无疑是绝症,只能一天天拖着。李二和他娘子是私奔出来在小村子里住下的,李娘子虽面如白纸咳嗽不已,但长相清秀温婉,有点闺秀风范。李星垂隔着纱帐看了一眼,心中便已有数。
他从袖袋里拿出一根细长的物事,递给李二,“把这个拿去熬汤给她吃,自然就会好的。”
如此简陋的治病办法着实匪夷所思,李二怀疑地拿过来看了看,忽然脸色一变,惊叫道:“这、这难道是猫妖的胡须!”
李星垂满意地笑笑,“算你识货。”
李二又是一阵拜,啜泣着叹道:“猫妖的胡须可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谢谢妖神大人,谢谢妖神大人!”
李星垂摆摆手,走出里屋,随便挑了把矮凳坐下。钟晚好奇不已,问他:“这是你的胡须?真像李二说得这么有用?”
“那是自然。猫妖的胡须是除尾巴外,全身上下集灵气最多的地方,更何况是我掉落下来的胡须。对凡人而言,治病救人不在话下。”
那估计也只是对凡人而言。想到惊鸿一身的伤,钟晚还是觉得郁结不已。虽说每本书的男主在功成名就之前都要被狠狠蹉跎一阵,但真的身在其中,心境还是和旁观者大不相同。
陆子谦的医术不过是半罐子水,他咬着牙把惊鸿血肉模糊的背脊两侧上的死肉剔除,再敷上药,一轮下来已是满头大汗。惊鸿一直咬住布帛,坚持不叫出来。陆子谦看得惊心,悄悄往她身上灌入了属于狐妖族的电之灵力,把她的痛觉稍微麻痹一些。惊鸿的身体才逐渐放松了一些,沉沉地睡了过去。
带上屋门后,陆子谦走出来,脸色阴沉地道:“她需要休息,星垂,我有一个想法。”
李星垂望了眼正在另一个屋内喝药说悄悄话的李二一家,挥手设了个屏障,“你说说看。”
“我们必须要分开走,对手越是想拖住你,就越是不能让他们得逞。惊鸿如今的状况已无法承受长途跋涉,可以出力的只剩下你我。我知道,你不会让阿晚离开你身边,那你就带着他先行一步,我留下来照顾其他人。”
李星垂沉吟一会儿,道:“我要带上药菟。他的病症也不能久拖,否则于心神有碍。”
陆子谦拧眉,“你一个人,照顾他们俩……”
李星垂轻笑,“你真以为我会不留任何后招就贸然前往西北?现下我们被困在金州之内,未按预定行程抵达,接应的人应该是要到了。”
陆子谦眉头稍展,“你把妖境内的小妖们召出来了?”
“只得如此。兴许回去会被我爹骂吧,说我没出息什么的,不过懒得管他。”
猫妖胡须的效果立竿见影,李二娘子翌日醒来时只觉神智清明,全身上下说不出的轻松。两夫妻又要对李星垂下跪,他避不过,干脆挥出一道寒气把两人的膝盖拖起来,让他们无法再跪下去。
这犹如神明的力量更是让这对夫妻敬畏不已,李星垂顺势提出要让陆子谦他们在李二家养伤,李二立刻拍胸脯表示一定会好好照顾恩人们。
钟晚知道从现在起就要靠自己来照顾药菟,李星垂作为唯一能打的人,要突破阵法恐怕还是得费一番功夫。他找李二要了个背篓,倒背在身前,双手环住,牢牢地把药菟护在怀里。
李星垂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的脸一红,一口气冲出了屋门。
钟晚托着肚子前面的一团,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