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峰微微眯着眼,望了两位一会,才道:“第一项是谄谀之功,如不将此功练的精通,则师门之外活不到一天半日。第二项是放大之功,若不将对话之人夸大吹嘘,不仅师门中人看不起你,行走江湖也必然会大受排挤,无法立足。这第三项吗,当然是厚颜之功,若非厚颜无耻,又怎能将前两项武功练到炉火纯青。”
话说到此,屋内紧张的气氛已经完全化解。几个人有说有笑,竟如朋友交谈一般。两人看着这个初次见面的年轻人,只觉得倨傲如火,桀骜若风,全然不像古惊风的徒弟。
时已天色不早,月上眉梢。此处与京城不同,夜幕降临之后,并没有初上的华灯。四处黑漆漆一片,显得格外的冷清和孤寂。
刘峰本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在他而言,只要不殃及自身,旁人的死活的确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可是此处不同,这方圆百里唯有一家“不是”酒家,若是两人大打出手,酒家难免遭受无妄之灾。
刘峰挑眉,一笑生暖,“两位既然当我是朋友,那么可否允许晚辈问一个问题。”
此刻莫少翁已经撤去了轻蔑含嘲的眼睛,眼底弥漫出温意。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小子甚和自己聊得来,便柔声道:“公子请讲!”
刘峰眸色轻闪,不免松了一口气,话语说的极是有分寸,“两位都是江湖名重之人,不比晚辈默默无闻。若是在此大打出手令“不是”酒家蒙难,难免会被世人诟病。刘峰深知两位秉性,自知做的不是杀人越货的买卖,如此私人恩怨,两位可否明言,刘峰愿意从中调停。”
两人视线苍茫,许久没有说话。
刘峰将目光转向闻天同,从那张略显些许悲伤和愧疚的脸上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淡淡笑着道:“人在江湖,难免得罪人或被人得罪,若真是快意洒脱的君子,又怎会将此事放在心上。闻前辈面有不豫之色,不会是郁结于此,不得了脱吧?”
在月光与微弱的灯光衬托下,刘峰的相貌终于被真正看的清楚。刘峰有着一张非常年轻的面容,刀刻斧凿的五官,在月光下更加显得丰神俊朗,清秀轩昂;薄唇紧紧抿着,鼻翼和下颚的比例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俊美与阳刚浑然天成的结合于一身,绕是容资出众的女子,在他面前都要为之汗颜。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只觉得心有灵犀。见刘峰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莫少翁的话语中再也没有睥睨和冷然,他温温的沉声道:“既然如此,在下愿意把话说开!”
他用目光瞟了闻天同一眼,继续道:“公子可曾听说过数月之前的赵王被杀一案?”
皇族被杀,又怎能不耳闻。然而此时刘峰想到的却是风影皇帝身边的众臣,刚正耿直的邢放,醇厚善慧的钟离陌,还有腐臭之气甚浓,让人摸不清脉象的陈度......刘峰料想杀赵王殿下之人必然是百官中的一人,赵王一死,北境难免涂炭。身为平常人尚且悲天悯人,可在文武百官的心中却无半点慈悲之怀。
“刘公子知道,江湖中人,最在乎的就是名声。几月之前的那场命案,死得是个平常人也就罢了,可是死得偏偏是关系到大周国事的赵王殿下。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凶手却像是逃到了天涯海角一样,数月以来,杳无音信。”
刘峰听的月白风清,仍是神色沉静,稍稍调息了一下气息,字字清晰的问道:“这件事情是朝廷之事,与二位又有何关系?”
刘峰问的毫不在乎,闻天同的腮边的肌肉却紧紧的一跳,“公子也许不知,闻某人在创建无垢山庄之前曾经是个杀手,因杀人手法素来缥缈无痕,故有“无情”之名。人无情,剑才能无情,才能杀人于无形。当年虽然我名气很重,但是知我真面目的人也只不过寥寥几个。于是我在得知拙妻怀了身孕之后,便决定退隐江湖,洗手不干!”
他款款的道来,语调平和,却让人徒增毛骨悚然之感。但是能为妻儿金盆洗手,也算是个重情义的汉子。
“诚如闻兄所言,前些日子景轩院首尊陈度陈公公找到了我,让我彻查赵王被杀之案,将案发现场的情形说的很详细,死者的面相,伤口,痕迹。就连兵刃的伤痕情况都说的很清楚,这件事情不禁令我想起十年之前也有一个杀人魔头,杀人的手法与此次案件极为相似,这才不由的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刘峰的心头微微一颤,插言道:“也就是说,莫前辈知道闻前辈的往事,这才认为杀人凶手与无垢山庄有关?”
莫少翁定定的看了闻天同片刻,只觉得眼前情景再现,嘴角刚毅如斯的沉声道:“若不是十年之前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知道闻兄的剑法虚无缥缈。只是一瞬间,所有人便都倒下了,而致命伤却都是在颈间深度一致的浅浅剑痕,想来是经过长时间的历练,才将力道拿捏的如此之好。再说赵王殿下的幻剑也不是几个平常杀手可以破解的,两败俱伤,不过是愚夫蠢蛋们草草了事的借口罢了!”
闻天同脸挂寒霜,心头微冷,“没错,赵王死得离奇,确实不是那几个杀手可以对付的了得,可你为什么么没日没夜的跟着我?无垢山庄虽然习武收徒,可是已经不涉外事多年,赵王殿下不是我杀得,这一点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
温少翁高声怒道:“是与不是不是你一席片面之词可以解释的清楚,我莫某人自会查个水落石出!”
“莫少翁,你什么时候变成陈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