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梅走了之后,三娘又回了望春楼。
“慢着!”鸨子见玉梅来找她,还对她毕恭毕敬的,顿时生了警惕之心:“方才那人找你做什么?”
三娘微微一笑:“说了几句话而已,并无大事。”
鸨子看三娘眼神都不那么友善了:“几句话?这么说来,你们是认识的?”
“自然是认识的。”三娘又道:“先前我就是在她们那处租用了屋子,故而认识,她此番过来是为了让我付没结清楚的银子。”
这样一说,那鸨子稍微信了她一些。
“不过你这姑娘怎么性子如此古怪?有银子不去找宅院住,非要跑窑子里来。”
三娘轻哼了一声:“我高兴!”
说着便从鸨子身旁走了。
进去之后,三娘便急匆匆的往三楼上去。
苏钦玉在窗边把外头的情形都看到了,便问三娘怎么回事。
三娘觉得这个不重要,直接挑了要紧的说:“这地方恐怕的呆不了,望春楼鸨子的个性我最清楚,她最是小气,心思也细腻。玉梅这次来找我,她一定会起疑,不出今晚就会有人来搜查。”
苏钦玉皱了眉头:“逃去哪里?”
三娘沉思片刻:“越笙那边都妥当了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
三娘方才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一连串的想法:“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想一不做二不休”
苏钦玉总觉得心中不安宁,问她:“你究竟想做什么?”
“有个一石三鸟之计,我觉得一定能成,恰巧现在南街敌军已退,越笙也已经稳住了晋北王,咱们就此举兵吧。”
“你疯了?”苏钦玉还以为她想说什么,却不曾想她竟说出这样惊人的话:“这事情你别管,你区区一个女子,做不了这样的主。”
三娘却不肯罢休:“怎么做不了?方才我想了一下,现在做胜算最大,咱们集合了天时地利人和,出兵必成!”
苏钦玉不明白,怎么现在就成了最佳时机?明明他们什么都没有准备。
见他不说话,三娘直言:“若是我现在遣人去把陆亦阳寻来,咱们势必得跟他碰上一面,这就是导火索。”
他真是越听越不明白,陆亦阳乃是齐王的人,到处找他都已经找疯了,怎么她还要主动把他往陆亦阳跟前送?
“你这到底是什么主意?”
三娘攀上他的肩头,伸着脑袋在他耳边轻语了一阵。
末了,苏钦玉却严词拒绝:“不行!你去不是找死么?”
这人真是不好全,三娘索性从袖中拿出贤王交给她的护符:“兵符在手,我去是再合适不过的,况且齐王也不会想到我有这么一手。”
他惊讶三娘手里竟有这东西:“贤王给你的?”
“是,他都信我,你为何不肯信我?”
即便是这样,他依旧不肯松口:“即便如此,那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一旦败露,你就是最先死的那个!”
“我当然知道”三娘看了看手里的兵符,重新塞回身上:“可我们需要里应外合,我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一定能自保的。”
“不行!我不同意。”他就是打死也不会把她往火坑里推,一开始他就打算让三娘置身事外的。
三娘叹息道:“你不同意也不成了,因为我已经让玉梅找人去叫他,这个时候应该快要到了。”
苏钦玉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果断,连忙行至窗边看了看,果然见一队卫兵朝这边过来。
他皱着眉:“我让少漓带你走”
三娘摇头,怎么也不肯:“苏钦玉,你那晚不是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事情么?因为我重活了一辈子,当然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之所以这么着急,完全是因为不想让你受苦,如果这次你不动手,苏丞相就会死的”
他听了三娘这话,脸色变了又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只有把她知道都告诉他:“越笙在渠州遭拦截,说明齐王知道了他的动向,齐王现在不知道边南的战况,不代表他往后不知道。他这么多疑的一个人,你们推得越久,丞相府就多危险一天。更何况你父亲他早已成了齐王关注的对象,根本不可能躲着不露面,那等于是暴露了你们。”
因为三娘说的都是事实,所以苏钦玉沉默起来,他陷入两难境地,不知该如何抉择。
这时,楼道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楼下姑娘们的惊呼声,总之异常杂乱。
三娘镇静的站在屋里,最后与苏钦玉道:“唯今之际,你就全听我的好么?就算我败了、死了,咱们不也绑在一块儿呢么?等陆亦阳让你走了之后,你赶紧去苏家把人全部带去望春楼,玉梅会带你们去地道里呆着,那里什么都有,足够几十号人挨个把月了。”
苏钦玉身上隐隐作疼,不知是伤口还是心口,总之说不出的难受。
他竟不知眼前的这个女人早已铺好了所有的路子,她想的周到,他却全然没了用处。
“若是你死了,我便随你一道来,咱们一块儿,说不定还能再重来。”他伸手抱住三娘。
三娘却笑了起来:“不会重来了”
话音刚落,房门被人猛地推开,进来几个卫兵拿剑指着他们。
随即陆亦阳从外头进来,他见到三娘的时候,明显一滞。
三娘从容不迫,与之对视。
陆亦阳怒火中烧,横眉冷眼对三娘道:“过来!”
“过来可以,除非你答应我放苏钦玉走。”三娘将苏钦玉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