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人在春闱之前便有人押注说苏钦玉一定是会元,所以赵氏听闻小厮提起苏钦玉的时候本能的想起这件事情,然后才又问起这个。
小厮老老实实的道:“苏家公子排第三而已,据闻十日后前三甲会到皇上面前去应试,想来是能得个不小的官。”
赵氏当然知道以苏家的权势,苏钦玉能得个不小的官,可赵氏现在最震惊的是苏钦玉竟然只考了第三。
“你没看错吧?怎么会是第三呢?”
小厮心里也明白赵氏想的什么,便道:“其实小的也觉得纳闷儿,苏家公子自来都以才学著称,从前的乡试、会试也都是拿的一甲。结果春闱拿了个第三,真让人出乎意料。”
赵氏听罢了还感叹:“果然太多人期望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王祁莲插了一句嘴:“文试并不能做最终的标准,不是还有殿试呢么?指不定去了皇上面前,人家苏公子照样能一举夺魁。”
想来也是,就算不说别的,光说苏丞相三朝宰辅的声望,那也的让皇上给几分薄面。
感叹归感叹,赵氏想着王祁贤中了进士就觉得高兴,赶忙朝着厨房那边去,准备给王祁贤张罗宴席。
只有三娘知道,苏钦玉做的这种种皆是在避开锋芒,为的是让苏家能长远的走下去。
春闱过后,朝堂恐有大变动,一切都不会再维持原样。
除此之外,三娘还再想一件事情,苏钦玉拉着王祁贤去做什么?
过去在河洝见他二人一同还以为他们关系不错,后来才知道只是顺路碰上的而已,这两人也再没什么多的交集。
千万别说苏钦玉想把王祁贤拉入他那趟回水里去,三娘铁定是不依的。
赵氏欣喜万分的去厨房主持张罗宴会,大张旗鼓的自然让王家人好奇。正因为好奇,所以才会有人来探查原因,如此一来王祁贤中了的事情就被王府上下传了个遍。
长房的人也跟着欢喜,这么大的喜事当然也要拿出去显摆,一时间王府都跟着沸腾了。
这是件大事,王老夫人岂有不过问的道理?
她遣了人去将赵氏请到南殊院里去,向赵氏证实了这件事情。
乔氏自来不安分,这点消息她岂会不知?因此她也老早早的去了。
二房是没有儿子的,所以乔氏听闻王祁贤考中了进士非常不高兴,也气自己怎么肚子这么不争气。
正因为这个,乔氏坐在王老夫人身边没给赵氏什么好脸色。
最沉得住气的还是三房的,那胡姨娘一心见不得长房的好,现在居然毫无动静。
王老夫人自这次回府之后对赵氏就大有不同,但那都是面子上的。这回听闻王祁贤中了,她态度都是从里到外的殷勤,一口一个儿媳喊得亲热。
赵氏早就看惯了王老夫人的势力,自然是心安理得的受着,反正往后也不见得就能缓和多少。
这一番殷勤之后,王老夫人做出个让王家上下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她把自己珍藏多年的一株半人高的珊瑚拿了出来,说是给王祁贤的贺礼。
赵氏再怎么受她的殷勤,这等贵重的东西她还是不能要的,便推拒:“使不得,使不得,这是母亲最爱的物件儿,拿给祁贤不是糟蹋了么?”
王老夫人似乎是铁了心要赵氏收下,硬要让人抬去王祁贤那屋里。
赵氏一介妇人,拦不住啊,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府里的下人将那株高高大大的珊瑚抬走。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赵氏这下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对待王老夫人了。
此前她还能爱答不理的,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成,现在再如同这般恐怕有些不妥。
所以,赵氏便对王老夫人客气了不少,也一口一个母亲的叫得亲热。
王老夫人这下完全把这事情当做自己的事情来办,遣了自己院子里的人去帮着厨房搭把手,又让人出去购些珍贵食材来,说是给王祁贤接风。
这样一来,有个问题便萦绕在三娘的脑海中。
当初二房的背撵出去的时候,一个劲儿的说他们有多穷,多么的揭不开锅,怎么这下王老夫人竟还能使出这么大的手比。
再想想那日张成同她说的话,难不成王老夫人也参与其中?也分了王二爷的一杯羹?
府里的人忙活了大概一个时辰,王老太爷也回来了。
他风尘仆仆的进了府门,直直冲着崇德堂而去。
王老夫人她们都在崇德堂里候着王祁贤回来,结果却等来了王老太爷。
王老太爷想必也是知道了王祁贤的事情,故而一进门就问:“祁贤那孩子还未回来?”
一家人愣愣的回他:“未曾......”
王老太爷见此,也不多话,自行找了地方坐下,又让下人奉伤茶点。
三娘都不知道这一家子激动个什么,坐在崇德堂里又不说话,全都朝着府门那边看。
半晌,门侍从府门外匆匆进来,惹得一众人都微微起身看了看。
谁知他带进来的不是王祁贤,而是几天前来王府传旨的那位公公。
众人面面相觑,却都起身凑了过去。这位公公是宫里的人,宫里专程来的多半是有事转达。
王老太爷在,故而王府上下都以他为尊,让他前去与那公公谈话。
两人只是行了个礼,寒暄两句,那公公便直接切入正题:“此番杂家是为了王六小姐的事情来的,待传完旨意,杂家还得走别处。”
他口中的王六小姐正是徐嘉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