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盘旋在三娘心里头,怎么都退散不去。
三娘愁于不知道胡姨娘到底想做什么,故而格外留意起西灵院的动静来。
除此之外,还有二房那边。丽姝那日去二房府里找张成,也不知道办没办妥,总之这几日还没有张成的消息。
王文胥那儿她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只能先将心里的疑惑压着。
她坐在窗边看向外头,就快入二月了,京城大道上的积雪也化了个干净,就是天儿还不暖和,风吹在身上也刺骨的冷。
唯一能看见春意的,便是那枝头上的绿苞。
“小姐,徐姑娘在外头,说来找您......”
正发着呆,沈嬷嬷的声音从外头传了来。
三娘撑在窗沿上的胳膊放了下来,朝门外道:“让她进来吧。”
“是......”说着,沈嬷嬷便又出去了。
三娘理了理衣襟,等着徐嘉柔的到来。
没一会儿,房门开了,沈嬷嬷的声音再次传了进来:“徐姑娘请进,我家小姐就在里头。”
徐嘉柔提了裙摆踏进屋里,三娘忙起身相迎:“嘉柔妹妹怎么今日有空前来?真是稀客。”
徐嘉柔身边没带人,望着三娘笑了笑:“是姐姐那日同我说要常走动的,难不成姐姐说了便抛之脑后了么?”
“自然不敢忘......”三娘说着,招呼徐嘉柔坐下,又替她斟茶倒水。
徐嘉柔的笑意凝在脸上:“这王府里,也就只有姐姐你会对我如此客气了。”
三娘殷勤的将茶水递到徐嘉柔手里:“妹妹说的哪里话?这哪是客气,只是我头一回见你的时候便觉得亲切,故而才这般。”
徐嘉柔自认没什么东西可以让人图谋的,便信了三娘的话:“刚听说姐姐是从河洝那边来的时候,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到底算是同乡,不由觉得亲切。”
“妹妹说的是,他乡的总是不如故乡的亲。”
徐嘉柔点着头,面上的笑意却慢慢淡去:“不瞒姐姐说,我有些心事,憋在心里头难受,说出来又忌讳......”她说着,抬头看了看三娘的神情。
三娘还是那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姐姐不妨直说,多个人还能多个主意。”
徐嘉柔听了三娘这话,张口便要说,也不怎么的,又突然顿了顿:“还是不说了吧......”
这关子卖的,是吊人胃口么?
“嘉柔妹妹但说无妨,我也是个知事的人,不会多嘴。”
徐嘉柔皱了皱眉,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我...我突然想回去了,可我不知要怎么办才好,如果跟叔父说了,他定然不会让我走的。”
三娘知道她这是避重就轻,根本就没把要紧的拿出来说:“为什么突然要走?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她却摇了摇头:“倒没什么大事,只是我再这王府很不习惯,还不如回去跟着乳娘过,清净自在的。”
三娘好好的将她望着:“难不成是胡姨娘待你不好?还是说三叔待你不好?”
她连忙否决:“不是!我......我就只是不习惯罢了.......”
“那我就没辙了,单纯是不习惯要走,怎么说都有些不近人情,毕竟三叔是专门将你带到京城来的,总不能以这个为借口吧?”
徐嘉柔眉头皱的更深了,瞅着门槛那边发愣:“我跟你实话说了吧,她们总逼我做些我不愿意的事情,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该来招惹......”
“招惹什么?”
“没什么,我的意思是,不该答应跟着叔父来的。”
三娘拉过徐嘉柔的手,安抚道:“既来之,则安之,我当初刚进王府的时候,也处处受罪。你肯定想不到,当初老夫人在府里的时候十分不喜欢我,连王府的门都不会愿意让进。还有那二婶,想方设法的刁难我,十分可恨!”
徐嘉柔听了还挺惊讶的:“怎么会这样呢?难不成王家收个养女这么不容易?”
三娘摇摇头,还做出一副贼兮兮的模样,悄声与徐嘉柔道:“老夫人和二叔一家子自来都瞧不起长房的,三番四次的刁难不说,二叔他还险些要了我父亲的命.......”
跟徐嘉柔说这些,完全是想让她放下顾忌,让她觉得三娘没将她当外人。
徐嘉柔听她说着这些,震惊万分:“我是没见过你所说的二叔,不过这么听来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倒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在渠州那会儿还不是跟一帮女人勾心斗角的,实在是累......”
三娘附和她:“可不是么,俗话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你看看这府里多少女人?怎么也得三天两头来一出。”
她抬眼看了看三娘,欲言又止,想了想才道:“你说得是,所以才要格外当心......”
徐嘉柔这话里有话,却偏偏不挑明说。嘴巴长在她身上,她不肯说,三娘也没办法。
“这是自然的,在王家过活,可不就得多长个心眼儿么?”
徐嘉柔呐呐的回了一句是,转了话题问:“我看你身上这衣裳不错,我一直想着去做身新衣裳,但又不知京中时兴什么花样和款式,最怕在人前出丑,给叔父丢人。”
“人前?嘉柔妹妹要去哪里么?”
这个她倒是没瞒着三娘:“过两日宫中兴宴,邀叔父一家前往,本来是没我什么事情的,可叔父非要带着我去。我都没有一身像样的衣裳,也没人给我置办,我这不就只能自个儿办了么?”
三娘逮着机会了,问她:“胡姨娘待你不好,是不?连身衣裳都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