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训话训了半个时辰,三娘见流苏跪在地上,脑门上直淌汗。
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流苏,赵氏多半是不喜欢的。
从前她在赵氏房中待过,赵氏就没太喜欢她。后来因王祁芸在鸿渊诗会出丑的事,赵氏对她更加不喜爱。如今她成了王祁贤的妾,还是迫不得已为之。
对于疼爱儿子的赵氏而言,王祁贤不喜欢的,她也喜欢不愿意给人好脸色。
让流苏跪了半个时辰,分明是赵氏有意刁难。
奈何赵氏很少敢刁难人的事,看流苏不住的流汗,她也就心软了:“起来吧……”
“是……”流苏又给赵氏磕了个头,才从地上起身。
照理说,礼行了,安也请了,王祁贤该领着流苏走了。
可王祁贤非但没说要走的事情,反倒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还说光喝茶没味道,让人做些点心来。
他是赵氏的儿子,赵氏哪里会撵他走?让人准备了点心,又叫流苏寻了个地方坐下。
流苏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也很会说话,专挑赵氏感兴趣的说。诸如,乡间异事,家长里短……
没一会儿,赵氏就同她聊开了。
三娘坐在屋里插不上话,索性就不去听,看着桌案上的茶盏发愣。
“夫人,夫人,老爷回来了!”有小厮来报,气喘吁吁的又道:“还有左家人,老爷让您备些茶点送去。”
赵氏这才停止了与流苏闲聊:“人呢?怎么不到院里来?”
“老爷说院里不便,到书房去了。”
赵氏点了点头:“知道了,你且下去吧,我立马让人去备。”
小的应了一声是,躬身退了出去。
赵氏看了三娘一眼:“你也到书房里去吧。”
三娘好似得了解脱一般,赶忙起身:“是……”说着,便转身出了门。
关于左家人到访,三娘心里也猜出个七七八八来。不就是因着前些天那些流言,要么就是来问清楚的,要么就是来讨说法的。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会儿他们要是那句话不对,她就借机生事,把这桩婚搅黄了便是。
到了书房门前,三娘抬起手正要敲门,却听到里头左誉的声音。
“王伯父,不是侄儿有意冒犯,实在是这事儿有些过分。才刚说好的,转眼就出幺蛾子,还好知道这桩婚的人不多,否则左家还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嘲笑……”
其实三娘知道左誉对她没意思,此次前来不一定只是为了说这些,也是借题发挥,想要解除婚约。
对于这一点,三娘倒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她也巴不得。
不过,一码归一码,他想半点灰尘不沾就退出这局棋,还得看看她同不同意。
三娘在门前摆好姿势,做好一副怒火冲天的模样,使劲将书房的门推开。
“我原以为左家人都像左老太爷那般知书达理,不想却是我看错了。左公子作为晚辈对我父亲出言不逊就罢了,竟还不加考究便毁我清誉。敢问左公子对京中流言知道多少?对我这个人又知道多少?”
王文胥见三娘突然进门,吓了一跳,再听她毫不客气的说了这么一堆话,更是心惊:“祁瑶,快别说了,人家是客……”
三娘却不依不饶,又道:“客又如何?既然是客就更不该肆意贬低咱们!喝着王家的茶,嘴里却说着王家的是非,这是何道理?”
左誉被突然出现的三娘惊得目瞪口呆,顿时无话可说。
左老太爷没来,坐在左誉身边的中年男子应该是左誉他爹。
“王五小姐好大的脾气,京城中流言四起,说得不就是你么?你不加反省就算了,竟敢在此口出狂言,我还真是怀疑你才女的名声是怎么得来的。”
左誉他爹又如何?论岁数还不及她呢!
“伯父对此事知道多少?光凭流言就判我有罪,是不是太过片面了?”
王文胥不好说左老爷的话,只能赶紧让三娘住口:“祁瑶你快回去!有什么事待会说。”
他像先把三娘劝走,再好好跟左家人说道这件事,好把这桩婚保住。
三娘本就是来搞破坏的,自然不可能让王文胥如意。
“我不走!今儿我就要把这事情说清楚,让他们道歉!”
王文胥那个急啊,真想将三娘扛下去,奈何左家人又在场。
左老爷一听,气得不行:“凶悍无礼!若是真嫁到我左家去还不得掀翻天?这亲事不结也罢!”
闻言,三娘道:“那正好,如此不讲道理,不问原由就诬陷人的人户,不嫁也罢,免得日后遭罪。”
“你……”左老爷气得发抖,指着三娘的手指头一个劲儿的抖,眼看就要说出退婚的话了,却让左誉拦了下来。
“父亲息怒,咱们此番前来是受祖父的意,就算要退婚咱们也得有个正当立场,切勿不明不白……”
左老爷一听他说起左老太爷,立即噤声,努力平息怒火。
左誉抬眼看了看三娘,上前两步恭敬行了个礼:“方才我言语也有冒失之处,望五小姐大人大量,莫要同我计较。咱们只是来问原由的,并非要草草定你的罪。”
他态度还算和善,三娘没有继续找事的理由,只能暂时静下来:“那成……”
见他们安静了,王文胥可算是松了口气:“如此,我便把这事情给你们好好解释解释……”
王文胥将所谓的真相说了出来,又一再强调如今王祁贤已经纳了流苏为妾,先前那些流言纯属虚构云云。
左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