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也许是打算渡劫过后再来收服它,毕竟木之精的份量如何与她自身安危相比?
再往前走出十来步,就是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宽度为三丈左右:灵草园引来活泉遍布全岛,以浇灌各类灵草。
长天望了望溪流的走向道:“木之精不走水路,因此应该是沿溪而上了。”
再往里头走,林木更加浓密,连翠鸟的鸣叫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即使在灵草园,这里平时也是人迹罕至,杂草旺盛得令人无从下落足,更不用说在这里辨别木之精的脚印了,那难度和大海捞针也相差无几。
众人寻了许久,都觉得没有头绪,不由得有些沮丧。喀赤哈等人却是悄悄松了口气,寻到了这个地步仍无斩获,这几位主子该死心了吧?
此时,宁小闲突然道:“看,树干上!”
她所指的,乃是一棵巨大而粗壮的狐尾松,树干足有十人合抱粗细,其表面布满无数裂纹,像极了九旬老人的脸。
这棵树看起来也很老了,底部的树干都已经风化,变成了惨淡的灰白,如同死人骨头的颜色。
可是众人顺着她纤手所指的位置看去,却有一道清新的绿意从树根底部蜿蜒而上,所经之处连黑逡逡的树皮都重新长了出来,还有细嫩的枝芽从旁边生发,挂着水灵灵的小花。
新与旧之间,生与死之间,形成了强烈对比,也难怪她能够发现。而在顷刻间就化腐朽为神奇,这样的力量只有木之精才拥有。
众人循迹望去,慢慢仰起了头,最后终于在狐尾松并不茂密的树枝当中觑见了一个细小的、嫩绿色的身影。
长天三人从第二幕天地就开始追踪木之精,不过运气不佳,只见过它的足迹,始终未能亲眼目睹,这真算得上是第一次拿正眼瞧见它了。
这小东西只有几寸高,有手有脚有脑袋,身体的颜色很嫩很嫩的浅绿,仿佛冬去春来草尖上抽出的第一抹青色。事实上,它正坐在离地至少三十丈的松枝上,注视着底下这群人。然而奇妙的是,它并没有五官,只是歪着脑袋看人,大家就能感觉到它对人类深深的厌恶。除此之外,它头上长着细小而不知名的野花,周身有淡淡的绿色烟气笼罩,这是木系元气太过精纯而实质化了的结果。
以前大家都只见过它在地上跑,也就想当然地只在地面上寻找它的足迹,若非宁小闲心细,这次真会漏过了有用的线索。
沉夏定定地看了它几眼,转头对长天道:“我已经将大家领到这里,接下来要见识见识尊驾的手段了。”不知怎地,尽管在玄武面前应答最多的是涂尽,他却好像认定了长天才是这一行人的首领。
长天微哂:“你先请,我们不急。”
沉夏苦笑道:“倒不是我想谦让,只是先前已经试过几回,预想的法子全不管用,这位兄台若有妙法,我愿观瞻之。”
这人是承认自己不行了?宁小闲望了长天一眼,正要去攀狐尾松,长天却伸臂挡着她:“我来。你将那东西给我。”
他竟要亲自动手?宁小闲有些意外,却不说什么,随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递给他:“小心些。”
哪怕没有了神力,区区三十丈高度对长天而言也是小菜一碟,只不过他担心将木之精吓跑,所以特地放慢了攀爬速度。饶是如此,顶上的木之精也表现得极为不安,几乎是他前进一尺,这小怪物就要再往上爬两尺,双方之间的距离不仅没有拉近,反而越来越远。
这头木之精在固隐山河阵里头已经呆了不知道多少年,虽然灵智未开,但逃跑的本能却是练得炉火纯青,堪称一有风吹草动即会神隐不见。它现在还没有消失,只不过是长天身上没有传出灵力或妖力,又或者煞气的味道来,否则它在固隐山河阵当中不知道受过多少次妖怪和蛮人的追捕,只消遇到这种气机,必然是掉头就跑。
长天爬到了离地三十丈左右高度的时候,木之精已经上升到了五十丈左右,几乎已经爬到这棵狐尾松的树梢顶上,再往上可就没路了。它也表现得更加焦躁,似乎长天再迫近一步,它就要遁走。
所以他也停了下来,不再妄动,随后站到粗壮的枝桠上,然后将宁小闲处得来的盒子打开。
众人都好奇这里面装了何物,可惜离了三十丈,并且还是俯视的角度,谁也不晓得长天从里面取出来什么东西,尤其这玩意儿还是用黑布严严实实地包起来,只能目测出是拳头大小的一件椭圆形的物事。
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古怪的气机溢出。
关于诱引木之精的办法,长天只和宁小闲、涂尽商议过,旁人一概不知,所以连喀赤哈也十分好奇。
木之精眼见长天不再往上走,也放松了警惕,又似是感受到他掌心当中躺着的这样黑东西,脑袋转过来对准他。它虽然没有眼睛,但所有人观众都生出了一种“它正在观察”的感觉。
显然这层黑布能蒙蔽旁人的感知,却瞒不过它。又过了好一会儿,它似是评估完毕了,随后在原地打了两个圈,情态都显出两分焦急,显然长天拿出来的东西很对它的胃口,可是它又害怕人类,不敢亲近。
场面一时胶着,长天不言也不动,而他头顶二十丈外的木之精转了两圈之后也停下来,歪着脑袋犹豫不决。
最后,它试探着往下走了两步。
长天依然若泥塑木偶,动也不动。
兴许是觉得威胁性不大,木之精又走下来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