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天握着水球,垂目凝立了片刻,再睁眼时,双目中已是金光奕奕,仿佛夏日午后的艳阳,比原先不知道明亮灿烂多少倍!
他伸手一招,南明离火剑即离地飞起,重入他掌握中。
紧接着,长天一步踏进传送阵法,高大的身影顿时从这座围困了他数万年的大狱中消失不见。
在他身后,神魔狱重新陷入了仿若亘古的漆黑死寂。
……
白玉京内发生了这样的大事,第七层的贵宾死伤殆尽,神器南明离火剑消失,天上居的长老议席只好发表声明,今年这场发卖会暂时宣告中止。
离方才的事件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白玉京内的宾客几乎已经都被劝离,伤员也被扶了出去。摘星楼第七层完全封闭起来,从水月镜中也窥不到这里,所以此时只有天上居派驻清场的几个人,看到了宁小闲消失的那面墙壁前,凭空出现了一个黑发黑衣的男子。
再一次大变活人?这人俊美威严如神祇,这几个人认不出他的人,却认得他手里执着的那柄火红色的长剑——南明离火剑。方才这剑不是和一位姑娘一起消失的么,怎么现在会执在这个男子手里?
还未等他们面面相觑,长天目光扫过,开口问道:“卞京善在哪里?金无患在哪里?”
他的声音如凛冬十二月的寒风,被他注视的人心若擂鼓,忍不住双腿一弯,忍不住伸手扶墙才没有跪下去。场中一时寂静,居然没人敢问“你是谁”,也没人兴起半点反抗的念头,只有一个细小的声音答怯怯道:“长老们都在联席议事,应是要商量今日事件的对策。”眼见长天的金瞳转向自己,他顿感身上压力大增,赶紧咽了口唾沫,“金掌门,我们就不知道了。方才这里所有宾客都戴着面具,除了,除了……”除了那个被钉在墙上的姑娘。他盯着对方手里的剑,说不下去了。
长天没有作声,只是转身看向身后的墙面。摘星楼是有自愈能力的法器,但墙上刺龙戟留下的刺痕还不会马上消失。他伸手抚过墙面上的刺痕和粉色的血迹,微微阖眼站了一会儿,才大步向外走去。
所有人见他打算远去,都大大松了一口气,这时才觉得两股战战。哪知他走出了四步,突然停住了,转过身来,冷冷道:“不对!”手一招,这一群人当中就有一个瘦削男子被悬空拎了出来,摔在长天脚下。
“方才听到‘金无患’三个字的时候,你屏住呼吸、心跳虚快。”他居高临下望着这人,“说出他的下落,我赐你速死。”宁小闲凭空消失不见,金无患必不死心,一定会派人看守。在他想来,这女子已是濒亡之身,只要出现,随便派个人也能盯着她了。
被长天凌厉的气机锁定,这人筛糠似地抖了半天说不出来一字,直到长天一脚踩上他的胸口,才张开了嘴……
……
白玉京第十三层。
她成天都在嘴边念叨,十三是个不吉祥的数字,若她知道长老议席是设在第十三层,怕不得嘲笑一番?长天想到这里,嘴角微微勾起,随后心口的疼痛来得更加猛烈。
长老议席上正在争吵不休。今日发生的事,实在令天上居名誉扫地,第七层的宾客死伤太过,众人都可以想象未来三个月内,会有多少仙派妖宗上门来讨要说法和赔偿了。这种情况下,坚持发卖会继续进行到底和要求就此中止的声音,各占了一半。
权长老看了看今日新增列席的人,轻咳了一声提醒道:“各位长老,金掌门还在这里。”在外人面前还吵得欢,这些长老们耽于安乐太久了。
方才在第七层当中,金无患虽然没有摘下面具,但他所携的紫郢青索剑太显眼,天上居怎会认不出他?此事一结束,作为惹祸方之一,金无患立刻就被请到这里泡茶了。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当时也是无法,只好将心腹留在第七层蹲守宁小闲的消息,自己随长老们走了上来。
他也是搅黄了白玉京发卖会的祸首之一,天上居虽然因此对他印象大减,但毕竟它是个商会组织,并且商会之中也渗有济世楼的势力,事情既已到了这个地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如何减少损失了。天上居希望在今后与济世楼的买卖交易中占更多便宜,金无患却几乎寸土不让,两方争了半天,终于各退了一步,达成协议。
便在此时,长老议席的秘室大门砰然洞开,一人仗剑不急不徐地走了进来,带进满室的冰寒气息。
这温暖的秘室,气温顿时下降了十几度。
有位长老怒道:“你是谁,如何胆敢闯入……这里?”话音顿了一顿,因为他和所有人一样,都看到了这人手里握着的南明离火剑。他们和第七层那些没见识的下人们不一样,南明离火剑是出了名的傲气,今日在场中出现的神剑天定之人身材瘦小,万万不是眼前的男子,此刻怎会老老实实地被握在他手里?
这人就随随便便往这里一站,整个秘室中的气机都被他牵引,在场的其他人隐隐约约间就似站在风暴之中,而眼前的黑衣男子就操控着风眼,似乎举手投足间就可令风云乍起、天地变色。
这般无可争议的强大,令每个人心头都不期然地生出了臣服的念头。
长天凤目扫过全场,立刻锁定了金无患。他虽未和这人打过交道,但在魔眼显现的画面当中,就是他打伤了宁小闲。
他对着金无患勾了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