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青鸾等二十多名隐卫也赶到了,湖底搜寻的队伍行列进一步壮大。除去派在蒲氏部落的四人以外,她的队伍终于又是全员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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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赤尔山和蒲家部落离得很近,所以隐卫的讯息刚放出来,窦二几乎是几十息后就收到了。
听完口讯,他脸上也浮起了凝重之色,随后就找上了蒲族长,直截了当道:“尽你最大能力将全族的人都动员起来,我们要搬迁了。我家大人传来消息,乌赤尔山的山神怒气难消,准备将这里尽数摧毁。”
他深谙人心,知道蒲氏在这里世代居住数百年,对祖先留下来的地盘总是眷恋无限,于是也不说什么火山即将爆发,而是称山神爷爷快要降罪,让蒲氏举族出逃。
果然蒲族长正举在手上的旱烟袋子当啷一下坠地,惨白着脸道:“什么,仙人大爷,您再说一遍?”
“我说,这里短则数个时辰,长则几天十几天,就要被山神爷爷夷成一片平地了。”窦二简洁道,“你每多问我几句,就多耽误一些儿逃生的宝贵时间。现在去将全部落的人都集中起来,我要一次性向他们说清楚。”
他从蒲族长的眼中看出这个男人将信将疑,但也不敢违抗修士的意志,于是赶紧奔到村口的大鼓前,狠狠敲了三记。这口鼓是用上好的牦牛皮子做成的,敲击起来音量极低但传得很远,鼓声的数量有不同含义,这样沉闷的三响,正说明村内有性命攸关的大事发生,需要大家马上集合。
这土法果然很有效,大概两刻钟之后,村前的空地上就挤满了居民,人人翘首以盼。上一次村长敲响三鼓,还是强盗入村抢劫呢,最后被众人齐心协力给打回去了。这一回,又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宁小闲等人上午抵达时,隐卫已令族长鸣鼓,将众人聚集过一次了,所以这一回集合,人就来得慢且拖拉。
一鼓作气,再而衰,人心就是如此。
时间紧迫,窦二也没空等族长再说场面话,自己先站出来使了神通,令声音传到每个人耳中:“我家大人已和乌赤尔山神谈过。山神对于蒲氏部族数百年来的傲慢不恭极为不满。他告诉我家大人,若蒲氏不搬离这里,便要以活火熔城!”
这话不啻于一记惊雷,台下民众顿时“轰”地一声议论开了。
窦二不理会他们的窃窃私语,继续道:“我家大人已经传来口谕,要蒲氏即刻动身往西迁徙,远离乌赤尔山的范围。从现在起,你们有一个时辰可以收拾家中细软。”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午时整,我会命人护送大家往外走。现在,谁有疑问可以马上提出,不过问答的时间也包括在这一个时辰之内。”
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有一个声音道:“神仙老爷,山神大人对蒲氏不满,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托梦给我们?我等凡夫俗子,若知触怒了山神大人,怎敢不改?”他说得有几分道理,台下人纷纷露出了赞同的表情。
不过窦二是什么人,这问题早在他拿捏之中,现在只冷笑道:“神仙的心思,也是你们能猜的?对他来说,你们这几千人不过是寄居在乌赤尔山上的癣芥,当真咬得他痒了,翻手就能拔除,还要费力气托梦作甚?我且问你,你家炕头上住进来一窝蚂蚁,你会动手浇一壶热水将它们烫死,还是找蚁后好好谈心?”
他这话是偷换概念了。蚂蚁能听懂人话么,这些村民就是想找蚁后聊天,恐怕还少学了一门外语。不过台下这些人一时之间倒想不到这个,只觉得听着很有道理,但就是有哪里不大对劲。
又有一个村民梗着脖子道:“那为何山神老爷早不发怒,晚不发怒,恰好在这个当口要灭了这块地?”
这却是含沙射影地指责宁小闲等人分明以触怒山神为由,要将众人赶离这块生身之地。
听这乡民敢说女主人的不是,窦二顿时面如严霜。他修为虽低,收拾一个凡人却不在话下,手指头轻轻一动,这人就“啊”地一声惨叫起来,股后血流如注,乃是窦二使了点小神通教训他。
这人在蒲氏部落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修士手段,这一下吓得捂紧自己的嘴,再不敢吱声,反倒是他旁边有个瘦小汉子细声细气道:“神仙爷爷不是让我们发问吗,怎么问出了话还要挨打?”
这话就有几分挑拨之意了。窦二笑了笑道:“你们可以问我,却不能侮辱我家大人。她乃万金之躯,日后位极人上,也是你们这等小民可以挂在嘴边非议的?我就再回答你这个问题好了。”
“我家大人来此办事,遇到蒲氏的灾祸之事不过是恰逢其会。她好心要救你们一命,你们反倒疑心疑鬼,以为我们想从蒲氏这块地盘上捞些什么好处么?”他目光一转,已经看到不少人脸上眼中都写着“正是如此”的神情,忍不住冷笑道,“当真是井底之蛙,蒲氏每年的进项,不过能够喂饱自己罢了,怎能入仙家法眼?若以为这等蝇头小利就能引动我家主人,那么何必费那么大力气护送你们离开?直接一刀一个杀了便是,哦,我怎么忘了,这里几千号人却不须护卫们提刀去杀,只消两个神通放下来,也就尽成飞灰了!”
他这样连劝带威胁,果然令许多人面上变色,想起台上这人终归是自己惹不起的活神仙,有诸般移山填海的手段。窦二再接再厉道:“山神大人震怒,你们自己当真全无所觉吗?先不提进山的那几批人,最后没几个能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