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来是那么不起眼,第一次被引荐到啚炆面前,王储只让她用车行一试身手。
从此以后,她算是越爬越高了。可是如今往回推导,乌谬就发现她的每一次出谋划策,表面上看来是在为主子服务、排忧解难,实则都将整个时局推向了不可逆转的恶化当中!
她用单骑生意盘活了快活运,看起来像是为王储攒足了墨晶。可是别忘了,啚炆随后就卷入了跟风事件,狼狈不堪。
印鉴处的官员乌明是怎么死的?哪怕凶手已经抓到,现在看来仍是疑点重重。
快活运的四个据点为什么会突然起火,纵火犯至今也没落网。
啚炆太依赖她了,虽然她的确能替他赚钱,可是从长远来看,王储殿下的资产总在与大监国的纷争中一次又一次地缩水。每一次,背后都有她的推波助澜,每一次,她也都是十足无辜的,因为每个决策都是当事人自己做出来的,她都不必承担任何责任!
直到她投入大监国麾下,这奇怪的轮回又再重新上演。
啚末说娜仁杀了王储,然而乌谬当然知道,自己从来没有下达这样的命令,忠心耿耿的娜仁也绝不可能擅自动手。
唯一的可能,是“她”又出手了。
先前她借用了重溪的脸蛋和身份,将沙度烈的最高首领玩|弄于鼓掌之中;而这一次,她冒充的是娜仁!
也就是在这时候,他想明白了王储府从牙市拍卖会上买走蝎尾鞭的原因了:
那根本不是啚炆要的东西,而是这个幽灵一般的女子假借他的名义拿下的。所谓大总管钱江亲去现场购买,呵呵,只不过又是一个幌子罢了。
她买下蝎尾鞭的理由也很简单:她可以将娜仁冒充得维妙维肖,可是娜仁的武器却很特别,造成的创口形状更特别。为了取信于啚末,她必须用娜仁的招牌式武器杀掉啚炆,如此看起来才像证据确凿。
这样推导下来,既然“她”要连啚末也骗过,就不可能是啚末派来的细作。如此说来,她的出身只有一处了:
圣域!
但那没有关系,等他杀掉啚末,为自己和娜仁报了仇,稳定了沙度烈的局势,再去寻找那个女贼。
他和她之间,有一笔账要好好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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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记闪电划破夜空的时候,宁小闲正站在极远处的山峰峭壁,倚着丈夫往战场眺望。
他们都恢复了本来面貌。
隔得太远了,以她的目力都不能尽览战局。这也是为了计划的顺利落实起见,毕竟王都一向卧虎藏龙,这一回大能们都被惊动过来,她可不想走露了自己的行踪。
那里风云变幻,高耸的山峰被削下,巨大的山脉垮塌下去。
天摇地动。
宁小闲喃喃道:“打起来了。”卷入战局的不仅是乌谬和啚末,还有隐在王都当中的神境。所以这一场战斗必定异常激烈,无论谁最后赢得胜利,都只是惨胜。
这就遂了长天和她的意愿。
这个局,两人一早就布下了,一定要引动乌谬和啚末兄弟反目、同室操戈。如此,沙度烈才会遭受最大程度的削减,南赡部洲面临的压力才会减小。
娜仁对她说过,啚末和乌谬之间的情谊坚不可摧,昔年的黑水族第一美人也不能离间。但是宁小闲知道,这只不过是因为她找错了导火索而已。
娜仁在乌谬心目中到底是何种地位?这一点或许当事人双方都不清楚,但是宁小闲多少看出了一些眉目。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或许连乌谬也说不清,自己对娜仁到底是何种感情。他在王廷上听到飞艇坠毁的消息勃然大怒,到底是为了追查的证据还是为了娜仁?恐怕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有时候相伴太久,反而模糊了感情本身。
至于娜仁,她虽然明了自己心意,对乌谬也是一往情深,却在自矜的时候又不自信。大概她打从心底知道,男人一向是得不到的最好。
她宁可自己永远是乌谬心头的那颗朱砂痣,而不愿变作墙上的一抹蚊子血。
如此,两相耽误,终成今日之殇。
乌谬找到辜云狐手记,解锁了二百多年前孤木部落覆灭的真相以后,原本就对啚末怀着深沉的愤懑,只不过他生性实在隐忍,连这样的背叛都打算原谅。
可以说,啚末对乌谬的性格实在是了若指掌,算准了这位老伙计从通盘考虑,不一定会为了当年旧怨跟他清算总账。所以只要两人各自退让一步,是很可能回到从前把臂言欢的好日子的。
他唯一算错的,就是娜仁。
在乌谬心目中,她可不是个无足轻重的、可任他人宰割的对象。
孤木部族覆灭的真实原因,是对乌谬的第一重打击。
神树突然被盗,温养了二百多年的希望骤然熄灭,是对乌谬的第二重打击。
这两次打击在前,就算是圣人遇上了也要癫狂。
但是长天还嫌不够,还要将他再推入绝望和愤怒的深渊,这才能令他义无反顾地走上决裂之路。
如果破坏啚末和乌谬的关系需要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么娜仁或许就是那根稻草。
如果要成功在这两大神境之间引战,那么娜仁或许就是那根导火索。
所以他要求宁小闲化作娜仁的模样,对啚炆下手。
“娜仁”杀掉啚炆的时候,手下是留了三个目击证人的,堂堂摩诘天三公主正是其中之一。有阴素棠的指证,加上蝎尾鞭造成的独特创口,被暴怒冲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