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天“嗯”了一声,抚着她光滑细腻的肌肤,有些心不在焉。方才那一番亲|热只能算开胃菜,显然是喂不饱他的。说了这么久的话,他又想继续享用正餐了。
夜还很长。
宁小闲冷笑道:“利用定伯远对他的信任骗走了缠丝护腕,又拿去冒名顶替,骗娶明玉香。大概对他来说,只要目的正确,就无所谓手段低劣了吧?这男人自己种下了恶因,终于还是自己吞下了苦果,可没得什么好下场,结果还连累玉香受尽非人的折磨。”定伯远杀人夺妻虽然可恨,但这桩恩怨追本溯源,还是由于定仲贤一开始就骗娶了明玉香之故。
恶之花,怎么能结出善之果?
“咦,你怎么了?”长天虽然面色不变,但她对他的小动作了若指掌,只见他目光微一闪烁,就知道他有心事。
他的确想起来那个心结。那事儿,早晚要坦白的,否则终是他心中过不去的一道坎儿。
罢了,看来今晚不好过了。
长天暗暗叹了口气,附在她耳边道:“其实,我有一事要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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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昏暗。
最后一缕残阳照在黄沙上,将整片荒漠都染成了淡淡的红,像是干涸已久的血渍。
太阳西沉,天地很突兀地陷入黑暗,几乎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不过行走在荒漠中的队伍并不慌乱,甚至在黑暗中还能听到沙沙的脚步声,那是数千人与兽前进的脚步声。
果然过不了一刻钟,东边的天空就升起一轮明月,圆而皎洁,柔和的光芒将黄沙映成了银色。
然后……仅仅过了三个时辰不到,东边的天空又迎来第二位访客:
第二轮月亮出现了。
这轮月儿就小得多了,大概只有前者的一半不到,并且颜色也呈现淡淡的黄,月儿周围还有一圈圆环。
地上的旅者却无人露出讶色,地面上的部队仍在披星戴月地赶路。
这是极度寂寞的荒漠,天空没有飞禽盘旋,哪怕是食腐的鸟类;地上没有星点植物,哪怕是沙棘和细小的灌木;沙面平滑得没有半个气孔、没有足印,没有一切生命可能留下的痕迹。力量强大的人,可以感知到地下也没有蜥蜴、蛇类、昆虫或者其他的小生物。即使是最好的猎手,在这里也捕捉不到哪怕是虫豸那般大小的猎物。
天地之间,除了呼呼的风声以外,就只有这支庞大队伍行走在沙地上发出的声响。
队伍中不时有人抬头望天,面露忧色。
第二轮月亮散发出来的光,越发昏黄了。又有一小团黑云不声不响地飘过来,将它盖住了大半。
“沙暴快要来了。”有人喃喃道。
正在此时,前方突然有十几头怪物从空中落下,背上都有人跳下来,急急奔进队伍的正中央。
又过不久,队伍前方远远地、一层层传下来命令:“前方有废弃的城墟可以避沙,全员加快前进!”
前面有地方可以避沙!这消息一出,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都驱赶着座骑加快了脚步。
整支队伍突然狂奔起来。
这队伍有三千人多人,从远处看过去是乌压压一片。拉车的牲口奇形怪状,不过最常见的却是一种黑色的巨蚁,圆头圆脑但背上很平坦,正好适合负担重物。最重要的是,它们的体型虽然大如坦克,但是六条腿划在沙地上毫不费劲,稍一用力就能滑出数丈之远,竟有轻盈之感。和普通的牲畜比起来,这种巨蚁逢山能爬,逢沙能滑,行动力不知道要优异多少倍。
并且蚁类的负重能力相当惊人,这些巨蚁在地球和南赡部洲的表亲可以举起自身体重三、四百倍的物体,它们虽然达不到这样的水准,但都能背负相当于自己体重二十倍的货物却不在话下。
不过此时,就连它们都显出了疲态,口器当中溢出大团大团褐色的泡沫。这是它们在主人驱赶下,透支自己的生命力换得了速度。另外有一种红色的火蚁,身材只有它的一半大小,动作却要轻巧灵活得多,六足显得更修长,口器又是格外狰狞,显然有很强的攻击性。它们驮着主人穿梭在队伍当中行使保护之职,仍然游刃有余。
幸好哨兵所说的废墟,很快就到了。
黄沙也掩不住的高山底下,背风处果然有一大片城墟。这是智慧生命活动留下的痕迹,占地至少有千顷,虽然只剩下一片残垣断瓦,连完整的房屋都没几栋,但好歹是个可以遮风避沙的地方。
队伍前头又传下来命令,所有人化整为零,牵着自己的座骑奔入了这座看起来至少荒废了数百年的旧城。
城中的道路原本应该很平坦,将沙子踢开,就能看见黑色的石板。主街道也是横平竖直,相当规整。亲卫在城中找到了最大也最完整的屋子,打扫干净之后就将队伍中的贵人迎了进去。
剩下的人,肩负更重要的使命:
远处的地平线,开始冒出了一线黄烟。
它持续不断往这里推移,越来越近了,人们也就看得越清楚:
那赫然就是滚滚沙暴的前锋,每走一步,就从地面吸聚更多黄沙。若是走到这座废城,沙暴的锋面至少有三十丈(一百米)高度!
就算大家躲进了城中,恐怕也会被这么狂暴的沙尘活埋了。然后或许要等到若干年以后,另一次大风刮过,才会把黄尘带走,重新露出这一座废墟来。
哪怕活在灾难深重之地,人人脸上也是阴云密布,城墟中的呼喝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