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闲笑道:“我送你一程。”
舒先生转头面向朱雀,欲言又止,最后只低声道一句:“这一次是永别了,你还有话要跟我说么?”
朱雀不语。她在这个位面已经呆得腻烦之极,和地球相关的所有人事,她都想摒之脑后,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他。
舒先生苦笑一声。
长天出声道:“走罢。”自怀里取出另一枚玉舟扔出变大,将众人载了上去。
朱雀走过他身边的时候,骤变陡起。
他突然出手,扼住了朱雀的脖颈!
这一下毫无预兆,长天的动作又是快逾闪电,那手势如同草丛中的毒蛇突然蹿出伤人,精准、迅猛,偏偏不带一点杀意,连朱雀都没有防备。她大惊之下待要反抗,一股浩大庞礴的力量顺着对方的手掌透进来,竟然势如破竹,几乎没遭遇什么抵抗就将她全身都锁死了。
朱雀的力量原本就所剩无几,根本无法与他抗衡,被拿捏了要害,瞬时动弹不得。
她又惊又怒,咽喉被掐住了说不出话,只得传音道:“你竟想毁诺么!”她笃信巴蛇的信用,才放心接近他,莫不是时隔太久,这人秉性已变?
宁小闲在一边悠悠道:“莫急,我们还会将你带回南赡部洲,只不过用别的方式而已。”话音刚落,长天已经将朱雀扔进了神魔狱里。
舒先生见这男人倏忽消失,下一秒却又出现在原地,心头暗自懔然。他和朱雀相处一百多年,深知她神通广大,几乎无事不可办成,否则也不会对她这样死心塌地。可是这男人举手抬足之间,就将强大不可一世的朱雀也擒拿下来,他的神通又有多么高深?
宁小闲知道,长天这一手也是杀鸡儆猴。他们返回南赡部洲之后,华夏又是玄门的主场了。她可以走,可是舅舅一家还留在肇东城,极易被人拿捏。若不将舒先生彻底震慑,回头他找她家人麻烦怎办?
长天驭舟,三人返回肇东县所在的大漠也只用了十几息的功夫。
……
舒先生下了玉舟,就匆匆往城里赶去。肇东县还有他的手下,为完成他对宁小闲二人的承诺,他要赶紧去做布置。
平心而论,他这天赋在规则崩坏的地球位面显得异常强大,甚至宁小闲在南赡部洲都未听说有人能够将城池瞬移千里,然而代价也高昂。舒先生的神通每次使用必然消耗生命力,所以向来慎之又慎,朱雀虽然不顾一切想要抓住宁小闲,异想天开命他将整座城市搬到大漠里去,可是舒先生本人却不糊涂。他既然计划将肇东县移到大漠当中,也就做了再移城回去的准备,依赖的正是得自朱雀的大型阵法,这个阵法能将他的神通增幅、效果放大,从侧面来说也是减少了他生命力的损耗。
此时雷桐木森林已经停止了生长,将整座城市包囊在内。宁小闲和长天进城的时候,听到高音喇叭不停广播,大意是呼吁市民不要惊慌,安坐宅中即可,救援很快就到,街上也有身穿制服的人加强巡逻、维持秩序。可以说,肇东县的临灾反应速度还是很快的,不过此时稍微有点儿智商的人都知道,肇东城摊上大事儿了,接下来不知道还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麻烦出现,因此城中也是人心惶惶,又笼着愁云惨雾。
不过令众人庆幸的是,县城里暂时只出现了几例打砸抢案件,很快就被压制下去。这时候正是过年期间,大家都从大城市回来老家过年,乡邻乡亲之间平素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怎好拉下面子去抢劫?
宁小闲二人走回林宅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抬腿刚进门儿,林瑞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大叫道:“姐姐和姐夫回来了!”他年纪虽小,却也知道城里发生了坏事,姐姐能够平安回来,他自然开心极了。
林青洋夫妇闻声赶来。钱少芬紧紧攥着宁小闲手臂埋怨道:“外面不太平,作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不知我们担心吗?”
宁小闲嘻皮笑脸讲了无数好话,钱少芬才不再板着脸。林青洋却沉默了,最后才说一句:“没事就好。”
这时候已经到饭点儿了,平时万家举炊,现在皆遇难题:没水没电没有液化汽,谁家能造饭啊?习惯了现代技术手段的都市人,突然连最基本的生活都不知道如何进行下去。倒是有聪明人将主意打到了雷桐木身上——这可不就是现成的木头?
可是雷桐木生长在天雷绝狱,那是成天挨雷劈的货,木质之强韧还要远胜钢铁,就是拿电锯去锯都刮不下一点木屑。肇东县人不知道砍坏了多少把斧子和刀片,只得悻悻作罢。
何况多数家庭根本没有灶台,就算有木柴也是连火都升不起。
林家自然也遇到这样的问题,不过老宅自然有老宅的好处,地方大,能藏的家伙什多啊。林青洋刚刚从后院的杂物间里找出来几张破旧的木椅子拆了,要给妻子当作木柴烧火做饭。不过林家人从来没有野外求生的经验,钱少芬锅里都倒了水,可是好半天都升不起火。
宁小闲接过她的活计,手脚麻利地取了引媒,搭好柴架,三下五除二就点火座锅。钱少芬见她动作娴熟已极,不由得乍舌:“竟然这样熟练?”
宁小闲眨了眨眼笑道:“您忘了,我俩在野外生活好长时间。”
钱少芬这才想起她曾经和长天在山里求生,想必这样的活儿也没少做了。这么原始的活计连大人都不会,她一个小姑娘当初不晓得吃了多少苦,想到这里就是一阵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