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这时候最后一个字才从齿缝里蹦出来,她狠狠剜了长天一记眼刀,后者耸了耸肩,一脸无辜。
是这东西自己撞上来的,关他何事?以他神君之尊,就算知道这玩意儿呼啸而来,又怎么会给对方让路?
飞上半空的那一刻,小车司机以为自己死定了。不过尖叫了半天,预想中的眼前一黑并没有到来,他小心睁眼,发现车子已经落地,自己除了颈椎和胸口疼痛欲裂之外,好像……没死?
惊魂甫定,他忍痛勉强探头出去,发现道路上空空如也,干净得像刚刚扫过。车行太快,他也没看清前方的物什,只知道好像有两人走在路中间。
今日今时很特殊,这条马路上也不该有人才对。
那么,他刚才难道是大白天里撞到鬼了吗!
回想方才他撞上那人,浑身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好像连脸都看不见,可不就是阴气森森?
呆在冷风呼呼的街心,他发着抖,一连打了两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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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闲拉着长天快行,一转眼就走出了十几丈外。
这座小城的每个角落她都熟悉极了,只拐了两个弯,就将事故现场甩在了脑后。
她离开之前往高处看了一眼,那里的监控貌似是坏了,幸好。其实若非这里的监控探头一直没有修好,车子哪里敢违规行驶?
长天不满道:“怎不让我杀了他?”那东西冲出来的速度太快,如果站在街心的是个凡人,早被撞得满身稀烂了。对长天来说,想杀掉他的人往往只有一个下场。
宁小闲摸了摸鼻子:“那片城区都是等待拆迁的老宅,早就没人住啦。他大概也料不到这个时候还有人走在路中央。”
“那便不用偿命?”
“咳,在我们的世界,杀了他惹来的麻烦更大。你就把他当作、当作……”她轻点自己下巴,“唔对,当作马儿受惊失控了吧。”
“……”马在哪了?
她顿了一顿又道:“方才那一撞,他至少折了两根肋骨,脖子没断纯属运气,回去之后至少要躺上大半年的,也够他喝一壶的了。”她瞪了长天一眼,“再说了,我方才不是嘱咐过你要……”
他撇了撇嘴:“要低调。”
汇入前方的大路,街道终于出现了稀稀疏疏的行人和车辆。
长天皱眉。他记得这个世界的人多如牛毛,此时不过下午,正是街上人声鼎沸之时,怎会这样萧索冷清?倒是满城鞭炮声此起彼伏,从方才到现在一直都不停歇。
行人瞥向他们的目光,果然满满都是惊艳+惊讶。
宁小闲拉着长天,火速转进了百货大楼后方。不是她不想进门儿,而是商场大门紧闭。门上贴了个通告:
“本商场除夕中午十二点关门,正月初四上午九点重新开放,祝大家春节快乐。”
大年三十啦。
好巧不巧,她居然在赶在过年回到自己的世界。她心底深处隐隐有喜悦和渴盼在滋长,恨不得插翅飞回家门。
不过见人之前,他们得换一身行头。宁小闲举目四望,最后指着一副广告对长天道:“将衣裳化作那般,发型也变一变罢。在这个世界,我不喜欢长头发的蓝孩子。嗯,墨镜就算了。”说罢,将他推进了门柱后方,免得变衣的场景吓坏别人。
广告上面,是个留着小胡子的男模,服饰搭配也不错。
这时她再举目四望,才发现许多店家门口都挂着大红灯笼,并有新春优惠等等标语字样,只怪自己回乡心切,观察力居然不似平时敏锐。不过这个时候静下心来,却觉得周围似乎有些儿不对。
明明是大过年这么喜庆的时刻,为何她总觉得周围阴森森地。像她六识如此敏锐之人,呆不多时就满身地不舒服,连后背寒毛都微微竖起。若非知道这里是阳界,只凭这种感觉……
这时长天从柱后走出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一抬头,目光顿时一亮。
这男人外套一件长款修身立领风衣,颜色漆黑如子夜,襟领微敞,里面却是灰色高领毛衣。他肩宽腿健,长身玉立,换去了宽袍大袖之后,这一身行头立刻将他凌厉的气势又衬托出来三分。原本一头飘逸青丝也改作了偏分的露额短发,原本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漠,在这异界的尘世反倒变作了让人移不开眼的冷俊和桀骜。
广告上的模特儿原本穿的是藏青色的风衣,被喜欢冷色系的长天自行改掉了。她看看丈夫,再看回广告上,发觉模特儿故意摆弄出来的沧桑和他一比,只配到路边去拣破烂。
她的男人真是标准的衣架子,怎么打扮都好看。宁小闲双眼放光,冲他竖起大拇指:“好看!好看得让人迈不开腿。”嗷嗷嗷,其实她想说的明明是合不拢腿。若非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大街,她真想化身为狼,一把扑倒他。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砰”地一声轻响。
她回头看去,却是个小姑娘看长天看得出神,脑门儿一不小心撞到了路边的灯柱上,立刻窘得掩面奔走,连疼都不敢呼一声,再不敢往这里看一眼。
宁小闲捂嘴忍笑,咦,那个背影似乎看着还有些眼熟。
长天在她额头上轻磕一个爆栗:“你就这么回去?”这里的衣服奇形怪状,难看得要死,还束手束脚,也就最外头这件风衣有点像比甲。不过她一看到就双眼放光,真是奇怪的审美。罢了,看在她这么喜欢的份儿上,他就勉为其难穿上几天吧。
是了,光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