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闲耸了耸肩:“你若不信我,大可以将她送到中京里面那些药铺子里治。莫要怪我没有提醒你,送去以后没有半个月根本起不来床,到时候你恐怕还要多服侍她一段时间。”
她将“服侍”二字咬得很重,白虎果然露出懊恼的神色:“罢了,就在这里养着吧。横竖我答应了蛇郎君,在他归来之前替他守着这地方。”
宁小闲笑了笑,突然道:“关于符舒身上的诅咒,其实有一法可解。”
白虎一怔,大喜:“说!”
隔着纱幔,宁小闲目光有意无意往内间瞥了一眼:“其实这也不是甚新鲜的办法,她那一族已经延用了千百年。”说罢咳了几下,声音很紧。
白虎不耐烦道:“既有办法,就别卖关子。”
“很简单,这诅咒一向是传女不传男,她又是符氏血脉的最后一名女子,所以她只要再生下女儿,诅咒立刻从她身上传递出去,再不会困扰她了。”
白虎的脸色,立刻变得很奇异。
宁小闲只当没看到,继续道:“符舒如今正是双十华茂,容颜最盛之时,待到年纪渐长再去修炼,面貌可不会如今日这般美好了。”说到这里,她恍然,“不对,我怎么忘了,她吞下生命之火,如今只剩下两年半的寿数。她再不解开诅咒,本就活不到……”
最后的“那个时候”四字未出,眼前这雄姿英发的男子已经一瞪虎目:“住口!”
见他一脸气急败坏,宁小闲当即轻咳一声,改弦易辙:“总之,你若要她活命,这时候就该放手了。”
她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符舒只有生下女儿,才可能消去自身诅咒,从此踏上仙途,种在她丹田之中的生命之火才不会夺去她的性命。生男生女这种事,连神仙也算不准,若是先得了个儿子,还得赶紧再生个女儿。然而白虎是神兽,和长天一样,原本生育率就低得惊人,怎可能保证令符舒怀上珠胎,在两年半内一定能生下女儿?她的时间太紧,当真是耗不起了。
符舒想活下去,就得委身于普通男人。
白虎眉头紧皱,望了宁小闲一眼:“这时候,你该走了。”
他的语气不善,宁小闲也知道不能将这头老虎迫得太紧,只得耸了耸肩转身行去。她的步伐有些沉滞,花想容陪在她边,替她轻轻推开了门。
林荫小径,枝影疏落,鸟语花香。
虚泫给得愿山庄带来的创伤,正在被飞快抚平。行走在这样的美景之中,就算宁小闲无力行走,心怀也舒畅不少。她的伤势比符舒还要沉重得多,本需静养,今日特地到锦绣阁一趟,又说了那许多话,神色就有些萎顿。
花想容伴她慢慢行走一会,终忍不住道:“女主人,符舒身上的诅咒,当真生下女儿就能解除?”当然了,为防白虎窥听,这话改用了传音。宁小闲于她有救命知遇之恩,两人相逢于花想容最危难之时,因此小白龙现在虽是仙人境修为,面对她仍然是以下对上的态度,十分恭慕,这和琅琊等仙人的礼貌截然不同。
宁小闲刚缓过气来,闻言道:“并非解除,只是传递而已。符氏的诅咒乃是代代相传,无论家族兴旺还是没落,每代只传予一女。一旦被选中,受了诅咒的姑娘就要改为符姓,入符氏家谱。所以符舒若是生了女儿,诅咒就会传入下一辈的血脉当中了。”
“原来如此。”花想容想了想,“那么,符舒的诅咒,只有这一法可解么?”
宁小闲身体往后一靠,微笑道:“你猜?”
她喜欢符舒,因此不介意帮她一把。再说白虎那家伙自大惯了,能让他吃些苦头,真是再美妙不过。事实上,她也有办法快速缩短符舒的疗程,轸蚯虫后的乳|汁即可轻易治愈凡人。不过嘛,白虎的呵护来之不易,还是让符舒多享受两日吧。
……
目送宁小闲主仆二人离开,白虎才阴沉着脸,掀帘走进内间。
一抬头,果然对上符舒明亮的眼神。这一瞬间,他心下居然有些惴惴。
“我想起来。”
白虎抿了抿嘴,果然将她扶坐起来,果然听她静静道:“我只剩下两年寿数了?”
白虎闷闷地“嗯”了一声。宁丫头一定是故意的,想到这里他就心火炽旺。可他毕竟不是虚泫,不能由着性子将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丫头撕成碎片。
“你先前怎不告诉我?”
她的语气也是平静无波,再没有了前日的娇羞。白虎听在耳中,只觉心里像堵着块大石,说不出的暴躁。他该怎么回答呢,直说当初让她服下生命之火,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么?那时他并不关心她还能活多久,也懒得告知她这个事实。可是现在……
特么的,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对这个性格冷清的女人上心的?
符舒等不到他开口,摇了摇头:“不说也罢。接下来,你要如何?”奇怪,以往她拼命挣扎,于这世间载浮载沉,不过为了苟且活命。然而等来宁小闲的亲口告知,她居然也未感觉到多少恐惧和不甘,似是就这样死去也无怨言。是她已经活得了无生趣了么?
是呵,他要如何,继续将她留在身边么?这么做自然无人能够反对,然而这样做就是致她于死地。她的寿命有限,和他过一天就少一天了。
白虎伸手,以指背轻抚她的面庞:“你呢,可是想我放你离去?”
话刚出口,他就暗骂自己愚蠢,果然符舒眼神顿时一亮。
这女人心心念念就想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