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好理解,二者之间形成了共生关系。宁小闲现在也明白了,侵入长天和七仔肌体的小虫,当然就是寄生在虚泫本体沉渊兽身上的常客。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沉渊得道变作了东海神君,寄生在它身上的虫子也一起得了造化,演变作他手中一种更加强大的武器。
若未得虚泫救治,恐怕真仙也驱不出这种虫子,只能任它把身体掏空,脏肺啃噬殆尽。那么虚泫给出的解药,自然就是以自己脱少下来的表皮制成。虫子寄生在他体表,当然不会对他构成伤害,只要令受治者身体中带出虚泫的气息,寄生虫自然停止侵害。
虚泫的气息,她自然捕获不到。宁小闲能觉察到长天体表有气流微动,当知他其实正在努力驱出这些小东西,只不过虚泫这一拳打得太狠,比赠给七仔那一抓还要严重得多。
她想了想,突然伸手按在长天胸口上,将自己的力量渡了过去。
这一回,她送过去的不是神力,而是生长之力了。她和长天身上的乙木生长之力依旧是同性同质,双方又时常交融,因此甫一进入,即能感觉到长天的乙木之力异常活泼地前来迎接。二者如鱼儿般嬉戏两圈,齐刷刷掉头,往伤处而去。
这一下,短兵相接。
在她神念的探视中,长天伤处里那些顽固不化的小家伙扑上去就是一顿大嚼。不过乙木之力澎湃汹涌,它们吞吃不尽,一个个撑得肚皮滚圆,连动都不愿再动一下,再被长天神力一冲,即纷纷掉出了伤口,顺着血水排了出来。
再过上小半刻钟,长天伤口中淌出来的毒血,颜色已然变淡。不过她能动用的乙木之力不多,这时候也已经是穷弩之末,无法再坚持下去,遂收了自己的力量。
长天抚着她有些儿发白的面庞,真心实意道:“辛苦你了,后面我自己来罢。”心中却道这丫头身体当中的乙木之力,能动用的数量虽少,质量却高,犹胜于他。每次都是这样,她的乙木之力一旦融汇进来,就能立刻引动他的。
宁小闲笑了笑:“侥幸而已。”这种小虫虽然已经修出了灵智,但本能兀占上风。它们生存的法则原本就是尽可能地多吃多占,而乙木之力代表了生命力,对这种东西来说从根本上就是大补,因此寄生虫一定捱不过这种诱|惑,非要大啖特啖不可。这种投食之法,本就非常规手段。她叹了口气:“海吞珠之事,你怎么看?”
“线索太少,无可定性。”长天思索道,“虚泫所述不似有假。若真有人偷了他的东西,转手送来宁远发卖会,那么行事这人不仅手眼通天,并且还对你我满怀恶意。”
她暗地里再加一条:并且还胆大包天。一次就能得罪两个神境的本事,并不是谁都有的。
得知暗中有这么个敌人在,她也是闷闷不乐。
长天知她心意,温言抚慰。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人来通传了:天衣阁姚三娘到。
符舒来了?
宁小闲蛾眉舒展,起身出去迎接。
符舒在人前照旧妆作寡妇形象,望见宁远商会如今的局面早就乍舌不已。宁小闲才将她迎入楼阁,她即轻声道:“我见到半空中的异状,又听到你这里出了事就赶来了……怎地在中京里,居然还有人敢上门寻你晦气?”这直真是不可思议。
宁小闲只能苦笑,心里却是微暖。宁远商会出事,符舒是第一个赶到的,这么个凡人反倒比别的仙宗都要快上一步。哪怕她现在有求于己,单只这份情义也不寻常。
只不过神仙打架那些事儿,早超出了凡人认知的范畴。符舒虽然聪慧,到底还是肉|身凡胎,因此宁小闲含糊带过几句,待得拉着她的柔荑时突然想起来一事,笑道:“我还需要你帮忙。”
符舒虽不知道自己怎能帮上这些手眼通天的人物,但依旧道:“请说。”
宁小闲笑吟吟道:“我想向你借人一用。”
“谁?”符舒眨了眨眼。她手下又有何人,能让宁小闲注意?
“你。”宁小闲摸了摸鼻子,“我只有一个请求:你接下来几天能否都住在我这里?”
这真不是甚难办之事,符舒微怔:“固所愿也,不敢请尔。这等风水宝地,哪是我平日里想住就能住的。那么我明日……”
宁小闲掐指算了一下时间:“你若方便,今日就搬来吧?”
符舒惊奇道:“好。晚些我交代阁里将我的物件和活计送到得愿山庄便成。不过你这是……”
“我让人去查些线索,应该快有下文了。”宁小闲苦笑道,“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运气。”
符舒不由得莞尔。
……
也不知是不是符舒的福运光环发挥了作用,两个时辰不到,于仲咸的贴身仆从就被送到了宁远商会。
这人还活着,就意味着第一手线索没有中断,这着实让宁小闲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这仆人运气忒好,虚泫到于府中寻找珠子的时候,他恰好被派到外头办事,因此从头至尾都是毫发无伤。
宁小闲对他的要求只有一个:“将你家仙爷从参拍宁远发卖会,一直到临死前这段时间的表现,一字不漏说出来。”
这仆从顺从地应了一声,娓娓道来,显然于仲咸死后,于家人提审过他不知道多少次了,这些证词都不晓得说过多少遍。
原来于仲咸送海吞珠去发卖会参拍的前一天,在家就时常发呆,这仆人总听他喃喃自语:“这要如何是好